古灼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每逢有人跟她说“夫人不好了”,真的会不好的……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无一例外。
“又……怎么了?”她觉得有点想哭。
阿剌古神色紧张,结结巴巴道:“盈歌,盈歌他……”
“盈歌怎么了?!”说谁都无所谓,可一提到盈歌,古灼整颗心都悬着。虽然从前线收来消息说他们已经攻下中京大定府了,可这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了,因为天寒地冻,到处都结了冰或者盖了厚厚的雪层,加之古代交通闭塞,已经许久没收到前线的消息了,不论好坏。
古灼气急败坏地望着张了嘴却一脸纠结的阿剌古,跺脚道:“你倒是说呀,关键时候怎么总是掉链子!这时候结巴个什么鬼,平时讲话那么利索的人怎么在这重要时刻偏偏就结巴了呢!!”
“对呀对呀,你倒是说呀!”颜清清脸上隐约透露着一股兴奋劲来,但再细看,却又没了踪影。
古灼也是只觑了她两眼,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那个心思去追究她看着有些奇怪的表情。
“我……有,有士兵传了前线的消息来,说,说……”阿剌古说得着急,差点闪到舌头,“说盈歌失踪了!”
古灼顿如听到了地裂的声音一般,心脏“砰砰”地跳着,无意识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听他们说好像已经是四五日前的了……颇剌淑,阿不对,是都勃极烈(即皇帝的意思)派了士兵过来通传的……还说,还说想夫人您过去一趟,若是找不到,便只能空棺下葬了……”
阿剌古说完,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还垂下头久久不肯抬起,肩膀瑟缩着一抖一抖的,看样子难过得不行。
“他们在开玩笑……不可能是真的……”古灼自言自语地说着,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似的,没有生气,“好端端的的大活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她无神地盯着阿剌古,咬牙道:“不是在军队里的吗?怎么会说失踪就失踪了?几万的兵都找不到他一个人?明明这仗都打赢了?!”
阿剌古正踌躇着要怎么回答,古灼却压根不是在问他,马上自己又接了话继续道:“不对……说不定是有什么人暗中要伤害他?对,对,一定是那些辽人……可能是那些没落的权贵,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他,我要去找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紧接着她踉跄回屋,简单地同木朵儿嘱咐了两句,又在小宝的头上和脸颊两边吻了吻,便一脸决然地往屋外跑出了,也没想给自己捡几件替换的衣裳。
“夫人,夫人你这么急就要去了吗?”阿剌古诧异地追上她,却见她两眼空洞无神,嘴里不知在低喃着什么,好像也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夫人?夫人!夫人……”
阿剌古连喊了好几声,古灼这才回神。
“你说什么?”
“我说夫人您这么着急就……就要去了吗?”
古灼凄然一笑:“难不成我还要梳妆打扮一番才去吗?”说到最后,她的音量徒然升高,连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他人都不见了,我还要吃饱喝足了才去寻他吗?说不定他这会早就已经……”
她哽咽了,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明明离开前还好好的,还笑着让她等他凯旋的,可偏偏,老天爷怎么就非让他们俩经历那么多的磨难?!
看来她是真的真的非常担忧。
颜清清和阿剌古怯怯的,有些吃惊,又有些……懊恼。
“对不起……”古灼抹了把脸,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了,“但我现在真没闲暇功夫说什么了,清清,你之前把尼雅从马场那边牵了过来喂养的,说是让它和冬青培养感情,现在她还在我们家的马厩里吗?”
“在在,自然在的,我前不久才喂饱了它!”
“好。”
古灼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就往马厩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冬青:“冬青,跟我一起去。”
狗的嗅觉最灵敏了,更何况冬青那么喜欢盈歌,能找回来的,一定能找回来的……
见她匆忙地跑去了马厩,阿剌古才皱着一张脸直跺脚,担心道:“这么说会不会太过了?夫人她是真的很担心啊……”
颜清清摸了摸鼻子,“这……不说也说了,就,就这样吧……待会你陪着木朵儿她们,记得护好小宝,也顺便帮着阿金阿银他们提行李,我先陪她一道去。”
“嗯,好嘞!”
两人小声地商量完以后,阿剌古撒腿就跑进屋去了,颜清清则在门口候着古灼。等她出来后,颜清清朝她用力挥手:“灼姐姐,灼姐姐我陪你去,找人这事我也有些经验,多个人多双手啊!”
古灼没有拒绝,让了些位置,让她坐上马背,两人共乘。
“阿剌古呢?”
“我让他拾掇些东西,他随后就跟上。他说了,那送口信来的士兵这会儿就在医庐前边候着我们,我们先跟着去,他晚些就到。”
古灼没细想,沉着脸点了点头便策马出发了。冬青有得出远门,十分兴奋,紧跟在尼雅的身旁,撒丫子就跟着跑了。
那领路的士兵见到古灼后一脸欣喜,连忙骑马在前头领路,一路上断断续续地说了些不太明朗的消息。
例如说盈歌并非在中京那儿失踪的,好像说是在上京那处要找些珍贵的药材还是什么东西来着才没了踪影的,这路不会特别远,也就半天的时间,那边的人已经全力在找了,他们这会急也没用,无须那么着急地赶过去云云。
“无须着急?”古灼咬牙道:“那什么时候才需要着急?等知道他死讯的时候吗?不用休息了,全力赶路。”
颜清清不敢插嘴,冲那个领路的士兵挤了挤眼,两人便嗫嗫地应是了。
上京?
那里不是契丹人住的地方吗?他去那儿干嘛?找珍贵的药材?难道,是为了她吗?
古灼在马背上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愁,越想就越阴郁。
颜清清这会儿整张脸都
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或者呼呼的冷风,刮在她的脸上,有些生疼。混着那些湿润的雨滴,她整张脸都湿漉漉的,也不知是雨还是眼泪。八壹中文網
最后,她们几人也只骑了两个多时辰的马,绕了近路,就到地儿了。
她们直接去了上京临潢府,越接近城门,古灼的心就跳得越快。
老天爷保佑,只要他平安,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