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和青萍终究还是顺利逃脱，代价是留下了自晦阶段鬼物的一只手臂。
戴露蝉掀开袖子看了看。
这只鬼物的手臂与人类手臂并无区别。
“老戴，你怎么来了？”
小贝擦拭干净自己脸上的血迹，特意对着地面上的水坑看了看，确认已经擦干净，方才起身。
“我的小队本就在长江沿线查探鬼物情报，中央在收到江城市汇报的信息以后，十分重视，特地让我来查看情况。”
戴露蝉解除机甲，露出一身黑色作战服。
“来的有点慢。”
小贝环视一圈，满目疮痍，两座山齐腰折断，堵住峡谷出口。
不知道以后这江门还能不能叫江门。
“中途有只自晦把我们引到豫北去了。”
戴露蝉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颇有7酱下路一直叫我去的风采。
从江城市提交报告到今天已经十余天，按照戴露蝉小队的效率不应该今天才到，这才是小贝想说的核心问题。
“结果？”
“拦腰砍一刀砍成两半，重伤跑掉了。”
“腿都没了也能跑？”
“它能飞，没腿也能飞。”
小贝沉默片刻，这理由实在强大。
“江城怎么样？”
“我的小队在那边，一只长明而已。”
“那些幼崽？”
“逃了。”
小贝忖度片刻，说出一句没什么意义的废话。
“鬼物的组织性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
后勤部的人到了，后勤部负责人看着可怜兮兮的“螃蟹”，如丧考妣。被寄予厚望，誉为未来战争大杀器的“螃蟹”，首战几近报废。
就“螃蟹”的表现来讲确实对得起后勤部对它的期望。如果不是有这辆装甲车，江城小队不知道会死多少次。
当然“螃蟹”也不是完美的，有一个缺点，只能带四发超音速导弹，不太够用。
安子哥这样想着。
运输“螃蟹”以及善后工作是个大工程，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解决。
江城小队和拎着一只鬼物手臂的戴露蝉登上返回江城的直升飞机。
“做的不错，你和李琦。”
坐在顾远对面的戴露蝉突然看向顾远说道。
“我也觉得还不错。”
顾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有没有想过以后来我的小队？”
“没有。”
“为什么？”
“像这样的小队以后肯定不会只有一支，我想做自己的队长。”
戴露蝉看着眼前的青年，满眼都是过去的自己。眼神中露出一丝期待。
“老戴，既然顾远不愿意去，那我去呗。”
李琦带着满脸笑意掺合进来。
“恐怕不行。”
“凭什么？”
“我们现在遇见的鬼物，枪械就算正面命中要害也根本无法伤害到它们。趁着还有机会，多练练近战搏杀，枪已经是过去式了。”
戴露蝉并没有丝毫贬低李琦的想法，他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真相才是快刀子，更容易扎进心里。其实这些事情李琦又何尝不知道呢？可用枪是他目前能想到唯一的好办法，他没有顾远那样的天赋，甚至就连黄老板也不如，到现在才刚刚进化到第二个内脏。
都说李琦在枪法上天赋极佳，可也从来没有人看见他练习端枪到深夜。
大家都在关注顾远，李琦是顾远的影子。
“说不定以后会有特殊枪支？我听说后勤部已经着手准备研发。”
李琦有些讪讪的笑着。
“点星修心，星繁修内脏，长明修肢体脉络，你知道自晦是修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这是人类第一高手的经验。
“浑身上下只剩下头没修，我猜是头。”
李琦的思路很清晰，想法也很简单。
“准确说是脑子，自晦就是开发脑子的过程，或者说是精神。唯有强大的精神才能控制强大的肉体，否则就会迷失在虚无的强大之中，说的直白一些，当你拥有超脱凡俗的力量后，你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兽性吗？这也是长明晋升自晦最大的难点。”
“点星和星繁大概可以算做稍微强大一些的人类，而到了长明就可以算做超人，前三个阶段的进化者更注重对肉体的开发，人类依靠热武器仍有一战之力。”
“如果说前三个阶段仍属于科学范畴，那么自晦就是不可知的开端，以当今人类的科技手段根本无法解析，从进入这个阶段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在玩玄学，把现有的科学理论全部忘掉。”
戴露蝉说的玄之又玄，众人听的迷迷糊糊。
“所以，区别到底在哪里？”
顾远看向对面的人。
“区别就在于，你们是提线玩偶，而我是提线的人。”
戴露蝉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众人感觉有些刺眼。
“说的直白一些，遇到自晦阶段的鬼物，它可以预判你的预判，从你举起枪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知道你会射向哪里，所以你的子弹一定会空。”
“从某种意义上说，自晦阶段的进化者，可以理解为神话故事中的普通仙人，就目前我知道的，龙国境内最少有8只自晦。”
这个说法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就像是因为有了果，所以才有了因。如果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众人大概会嗤之以鼻，可说这话的人是全人类已知的唯一一个“自晦”，由不得人不相信。
八只自晦沉甸甸的压在众人心头，压的众人有些喘不过气。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预判到它预判了我的预判，我就可以打中它？”
李琦见没人说话，想要说些俏皮话打破这个有些压抑的气氛。
戴露蝉扫了他一眼。
“你觉得你很幽默？”
李琦默默缩了回去。
顾远抬了抬眸子。
“戴长官，自晦之上是什么？”
戴露蝉听到这个问题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问？”
“你说的是普通仙人。”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表达，而下意识的表达往往是最真实的，既然有普通仙人，自然会有更高级别的仙人。
戴露蝉摸了摸下巴，似乎在琢磨该如何表达。最终他只说了四个字。
“天人感应。”
“古代人认为天能影响人事、预示灾祥，人的行为也能感性上天。也就是说，自晦以上的进化者可以改变天时和地形？”
这并不算什么很高深的知识，初中生都知道，顾远自然也知道。
“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猜的。”
“鬼物里面有吗？”
“有，不止一只。”
“那为什么它们不…”
顾远欲言又止。
“为什么不直接开始屠杀？”
“是的。”
“这就是我们小队探查到的最重要的信息。都知道鬼物是从那天流星雨之后才出现的，我们认为它们是天外来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们横渡宇宙来到地球，纷纷陷入沉睡，弱者先清醒过来，就是那些像野兽的鬼物，兽性支配着它们的行动，现在醒来的是长明以及自晦阶段的鬼物，至于自晦之上，谁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醒。”
“之前山谷里的那只自晦看见了吧，它应该就是刚刚苏醒，实力波动较大，所以才被我趁机去了一条胳膊。”
戴露蝉说起这些事情面色有些凝重，显然这些事情给他也带来不小的压力。
“我个人有一个没什么依据的猜测，那些鬼物没有乘坐任何类似于交通工具的东西，所以它们都是靠着肉身横渡宇宙而来，这种事情自晦也根本做不到，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那些真正的强者只身护着整个种族横渡而来。谁也不知道进化的最终阶段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吧？
江城小队众人被戴露蝉的想法吓到。
“能不能趁着它们还在沉睡干一票大的？”
顾远抓住了重点。
“没机会。根本无法锁定具体位置，不可能核弹洗地。如果由进化者去做这个事情也不现实，我之前遇见过一只沉睡的鬼物，幸亏我跑的够快。”
跑的够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原来作为最强人类的戴露蝉在鬼物面前也只不过是大一些的蝼蚁吗？
“另外有个发现可以和你们说一下。”
戴露蝉打破沉默。
“什么？”小贝问道。
“根据我们侦查得出的数据来看，鬼物大都生活在水边，江河湖泊。”
“有什么意义吗？野外生存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水源，你教官不是这样教你的？”
“我说的不是生存这方面，而是鬼物似乎格外中意水源，它们对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
“你的意思是，它们喜欢水？”
“是的。以后排查鬼物可以沿着这个方向排查。你注意到没有，你们追的这支鬼物行进路线，就是顺着长江而上。你可以理解为，水是这些鬼物的图腾之类的东西。”
“这个以后再说，关键是那批鬼崽子是怎么逃掉的？全程封锁，它们能从哪里离开呢？”
小贝现在更担心那批消失的鬼婴，一旦这些鬼婴成长起来，江城将会面临更大的压力。
“我们赶到时就只看见一只长明阶段鬼物。最近这段时间我会留在鄂中省。”
戴露蝉微笑着说道，让人觉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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