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许慕浅坐在灯下认真缝着衣服,昏暗的灯光照耀在她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窗上。
只见她缝了一会儿后,便认真端详着针脚。
看得她很是不满意,又皱着眉头把刚缝的给拆了去。
许慕浅看着一处林宝儿给起的头,针脚密实,走线顺直。
她的呢?
针脚粗大,一针比人家两针还多,走线还歪七扭八的似蜈蚣。
她看着衣料,趴在炕桌上托腮叹气,这做衣裳可真难!
她手都被扎好几下了。
她现在力气大,拿着那小小的绣花针,还要控制着力道。
真的有种张飞绣花,折磨人。
感慨了一会儿,许慕浅又拿起针线开始做起来。
她就不信了,这小小的针线活,她还做不好了。
院外,急匆匆的从镇子上赶回来的顾怀瑾从墙上翻过来,稳稳落在地上。
他看着窗上的影子,有些踌躇不敢进屋。
连刚刚在路上的那种想要急切见到许慕浅的心,也有些缩了起来。
想起之前他与人吵架,连走的时候都没告别。
也不知道他娘子是否更加的生气了。
顾怀瑾如是想着,便在院中坐了下来,直直的看着窗上的影子发呆。
这一坐,便是一个时辰过去。
直到屋里的许慕浅吹灯休息了,他才施施然地缓过神来。
这下好了,娘子睡觉了,他更加的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顾怀瑾叹了口气。
他这两天在千户身边做事,忙的时候还好些,但只要人闲下来,他就疯狂的想念家中的娘子。
恨不能自己会那仙术,一个念头就能到家里看看。
昨天艰难的熬过一夜后,今天一天他就想着,无论如何,晚上他一定要回到家里。
哪怕只远远地看着一眼呢!
如今可好,他看是看了,却又并不满足只是看了一眼。
可是,要是进去,他心里更是胆怯。
他怕进去后还是受到许慕浅的冷待与疏远。
他怕自己又会心口不一,说出更不好听的话来伤害她。
又坐了一会儿,顾怀瑾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许慕浅的房间。
在心里想着,这会儿肯定又是那俩臭小子在霸占他的娘子。
等他下次回来,定要赶紧找人来加盖几件房屋。
顾怀瑾愤愤地站起身,准备到隔壁书房去凑和一宿。
“你娘子的房间在隔壁···”刚走到门口的顾怀瑾就被一道女声惊了一跳。
他听出是宋娘子的声音,心里疑惑,她怎么会在自己自家?
“宋大夫?”顾怀瑾声音里带着询问。
“是我!我脚受伤了,在你家暂住几天。”屋里的宋娘子看着顾怀瑾说着。
“哦!我知道了。”顾怀瑾打消心中的疑惑,他还以为又是谁生病了。
“那您先休息吧!我到隔壁王家去暂住一宿。”顾怀瑾说完,就准备拔步而走。
“你家的炕不能睡?”宋娘子在窗边看着准备翻墙的顾怀瑾停下动作。
又说道:“顾娘子这两天尽是在念叨你,这下好了,明天我的耳朵可以清净些了。”
顾怀瑾一听这话,心里直接冒开了花,犹如烟火一般徇丽多姿。
娘子有在念叨着自己,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想着自己的?
那是不是···
顾怀瑾的脚不自觉的往他们的卧房走去。
书房里,宋娘子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不见的身影,在心里说着,我能帮你们夫妻的就这么多了。
能不能和好就看你自己的了。
宋娘子又扶着炕艰难地躺了下来。
她盖着宣软地被子,想着刚才自己起夜时,发现院里的黑影与叹气声。
吓得她恨不能喊叫出声。
但为了安全着想,她在窗户上的缝隙里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人是谁。
见他在那犹豫着要不要进屋,才决定出言帮她们一把。
另一边的屋里,顾怀瑾用随身的匕首,挑开了门上的门栓,悄声走了进去。
就着屋外的月光,他看着炕上隆起的几个身影。
顾怀瑾放低声音,悄悄走了过去。
他要给人一个惊喜。
等到明天早上时,一睁眼第一个就能看到自己的惊喜。
顾怀瑾脱掉外衣,准备掀开被子进入被窝里,就被人一脚给踢下了炕。
只听‘扑通’一声响,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阵棍棒之风朝着他急速呼啸而来,吓得顾怀瑾顾不得疼痛的屁股,连连往后退去。
嘴里还喊着,“娘子,是我!”
果然这话很有用,他的话音刚落,棍子也刚好停在他的鼻尖之处。
顾怀瑾觉得,要不是自己喊得及时,他那引以为傲的鼻子恐怕此时已经变形。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
要是鼻子没了,他以后还怎么待在娘子身边作陪。
他想着自己娘子的容貌,顾怀瑾觉得,他一定要好好保养。
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屋里的灯火就亮了起来。
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那差点把他鼻子打没的一米八大棍。
看来,就算是自己开了口,娘子也没有直接相信是自己回来了。
嗯!很不错的警戒心,让他以后在外也能有了一丝丝的安心。
“娘子~!”顾怀瑾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推开马上要戳到他俊脸上的棍子,笑的一脸谄媚。
许慕浅看清真的是他,这才皱眉把手里的棍子收起来。
她站在那儿,看着他略有嫌弃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顾怀瑾一听这话,心里一咯噔,难道娘子不欢迎他?
可是宋大夫不是说······
想着这个,他仔细地看了许慕浅一眼,发现她的眼里有着担忧,却在硬撑着。
这一发现又让他心花怒放,他立马露出求饶地表情说“我想你了啊!”
许慕浅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咦···有些肉麻!但是好顺耳是怎么回事?
看她还没反应,顾怀瑾突然捂着腹部痛呼道:“哎呀!我的肚子好疼,腰也疼。”
他都这么疼了,应该会过来看看了吧?
果然,许慕浅听他如此说,不再拿着架子,也忘记了心里要给他一点吵架厚的教训的想法。
连忙走上前去,握着他伸过来的手,着急地问“怎么样啊?很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