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护卫的事情,许慕浅把两个团子喊醒,抱进房间。
此时天色要黑,他们再睡,恐怕晚间要睡不着。
只是,许慕浅的担忧完全不存在。
这俩孩子,晚饭时吃过奶糊糊,和哥哥们玩耍一会儿。
等到睡觉时,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攥着小被子快速睡着。
看着排排躺着,从小到大排列的五个孩子,许慕浅很是满足。
都是她的心肝儿小宝贝!
现在的日子虽然有些波折,但是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许慕浅原想着,她们一家子被流放,每个十年八年的回不去京都。
这谁能想到,不过两年,她们就能再度回去。
许慕浅想象中的好日子,就是和家人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不求大富大贵。
她还想着,等到孩子们大了,就和顾怀瑾一起游遍天下山川湖泊。
这个梦想,就是不知道何时能实现!
想着这些,许慕浅轻轻叹息一声,在心里安慰自己。
梦想还是要有,说不得哪一天就会实现呢!
躺在床上后,许慕浅思绪纷纷,却也止不住路途疲劳带来的困意。
她撑着最后的劲儿,就着跳动的昏暗灯火,看向五个孩子。
见他们都盖着被子睡得香甜,两个团子小嘴嘟着,无意识地蠕动。
许慕浅嘴角勾勾,便在也撑不住,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许慕浅这边院子静悄悄,除了值守守卫,其余人都进入梦乡,睡得正酣。
在村子一侧某处,一所宅子内,一声声痛苦呻吟,断断续续的传出。
“长姐!赶紧醒醒,你要努力啊!”
林珠儿坐在床边握着林露的手,看着她又痛昏过去,慌忙喊着。
她们一行人回京都,远远的跟在许慕浅车队后,以图后蓄!
谁知道,还有一个多月才生产的人,竟然在路上动了胎气,要生产!
她们这才着急忙慌的进入村子。
林露已经疼了近四个时辰,她此时满头的汗水,人如同水里捞出一般,衣襟湿透。
自动了胎气,近四个时辰的疼痛,她已经被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无,嗓子也早被喊哑!
现在又昏过去,任人喊叫,她都没有一丝反应。
林珠儿看着她的样子,眼眸里闪烁着一些东西,嘴角动了动。
对着房间接生的稳婆说“好好照顾我长姐。”
“是,夫人!”李稳婆忙说着。
她是村里的稳婆,被临时找来。
虽说她们许诺,平安接生后,银子很多。
但是李稳婆却觉得,这个银子不好拿。
这妇人生了许久,宫口也未开齐全。
最重要的是,产妇没了力气,还昏过去数次,看着就很悬!
李稳婆敏锐的觉得,银子说不得拿不到,自己还会小命不保。
这夫人带了这许多的护卫,怕是不好惹。
万一她没有接生成功······
林珠儿走到门口,变了变面上的神色。
她打开门,未语泪先流,急切地说“娘,怎么办啊?长姐又昏死过去,稳婆说怕是要难产!”
“什么?难产?”林母一听大女儿要难产,吓得腿都软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很快就要到达京都,见着女婿,现在大女儿却在半路难产!
这孩子可是女婿盼了许多年才有的,要是出事,她要如何交代?
还有女儿!
没有她,女婿还会帮着自家么?
“珠儿,快些,让稳婆大小都保,只要她保住两人,我给她封个大红封!”林母很是大方的说着。
此时她只想保孩子和女儿,银子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诶!我知道的,可是,万一长姐她···
我们该如何啊?长姐难孕,这么多年才有这一胎,还是个男胎。
要是有了意外,长姐夫怕是······”
林珠儿面上为难,满是担忧!
她话里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林母也是听懂了。
女儿难产,孩子和大人,怕是只能保一个,她们该保谁?
这个问题,可是把林母难坏了。
孩子和大人都很重要。
孩子是大女婿多年所盼,大人是她的亲生女儿。
两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母抖着手扶着门框,不敢看屋内。
她面上苍白,一副撑不住,随时要昏迷倒下去的样子。
林珠儿看着自己母亲的模样,心里有了数。
她擦擦面上的眼泪,上前两步,伸手扶着自己母亲。
眼神里满是郑重,语气又带着哀求,好半天才哽咽出声,说“娘,先两个都保,实在要取舍,我们···我们就保长姐吧!”
“保露儿?也可!可是···她腹中孩子···到时你长姐夫那里如何交代啊?”林母软着声音,说完这些话,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人就倒了过下。
“娘!你怎的了?”林珠儿忙大喊着。
她抬头,看着端热水而来的丫鬟,着急说“春桃,赶紧把我娘扶下去休息,好好照顾,长姐那里不用你了,我来帮忙!”
“这···”春桃犹豫。
她是林露在黑山矿场救下的,所以甘愿来她身边伺候。
如今,屋里的林露正在艰难生孩子,她身为丫鬟,不在旁看着打下手,而是去照顾老夫人···
“怎的?你不愿么?”林珠儿气愤的指着春桃,她眼里冒出冷光,又厉声说“难道你是看我长姐难产,所以便不想听使唤?”
“没有,严娘子别生气,我只是担心屋里的大娘子。”春桃被吓的忙放下水盆,跪地求饶说着。
“姐姐那里你能做什么?屋里有稳婆在,我是她亲妹,能做的不比你多?”
林珠儿听着屋内有了动静,痛呼声隐约传出。
她又疾言厉色的呵斥道:“赶紧的,扶我娘下去休息,我娘要是有了问题,等长姐生了孩子,我定要让她发卖了你。”
春桃一听,吓的脸色煞白,忙站起身走了过去。
她知道严娘子和她们大娘子关系极好。
平时,只要严娘子开口,她们大娘子极多情况下会依她。
像是买卖一个丫鬟,大娘子定会同意。
看着春桃白着脸色,哆嗦着身子,扶自己母亲下去。
林珠儿站在原地,抖抖衣袖,伸出纤细素手,轻抚鬓角。
她轻轻转身,看着屋内,嘴角露出一抹讽刺冷笑。
长姐,这次,你能不能撑下去,不知道是看天意,还是看你自己啊!
呵!
想到当初她相公被杀后,林露与她说的话。
天意,自己相公被杀是天意,没有办法。
那她难产,也是天意喽!
林珠儿看看指甲,好半天,才小心弯身,端起地上的盆子,进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