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派人告诉郡王此事,我们终于找到罪魁祸了!”
林方着急的说道,与他不同的是,于文却很是冷静,看着林方在屋子里踱步,说道:“你不要再转了,郡王已经与我们断绝关系。你如何找他?”
“你说什么?郡王不是替我们做事的吗?”
口中说得自然,林方表现的很像是个主子一般,却是忘记了之前在肖潋面前点头哈腰的人是谁了。
于文眯着眼睛却是不再看他:“你需得知道,我们一直只是个下人,你最好是记住……”
林方诧异的看着于文他以为于文并没有醉,他却是已经神志不清了。
必须要做动作,否则自己的安全无法保证,如何过活?
离开了于文的屋子,林方走得很快。
他对随从说道:“你回去,把刘氏院子里头的丫头带来,大哥会很高兴看到她的!”
林方现在是忧心忡忡,自己的哥哥怎么到了京城却是对丢失的财钱这么不上心?他难道不是视财如命的吗?
想当年,还不有着高官厚禄他不要,非要去做了一个下三等的商人?
抖擞了身子,外头真是有些冷了……
于文双眼早已经迷离,却是在林方走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于老好酒量,竟也不等晚辈?”
这人一来,于文的眼神立刻清明起来,没有了混乱,只剩下了商人该有的视线。
生意上门了!
远在京城另一边的荛府中,现在也还算安静,李荛端带了于瑶赴宴,随从自然不能带入宫中,玄汕正守着李荛端的书房,她需要整理一些东西,且是今晚必须要弄好。
呼出一口暖气,挑灯夜读的女子看起来似乎只是在翻看几页书卷。她少见的穿了一身丫鬟装,女人的气息明显,长不曾拢起,顺着一双墨色的眼睛。容貌秀丽可人。
玄汕翻看了一卷书,似乎很新从未见过。
“兵部尚书,有子三人?”
不对?兵部尚书金佘,育有一女一男,不过是一子。何来第三个?
且这金佘的夫人宁井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家中除了自己生下的孩子之外,妾室的孩子不曾有一个安稳的生下来,也正是这样,她的名声可是外传的厉害。№八№§?一№中卐文№网w`w、w-.
带着些许疑惑,雪裟继续往下看。
“正室生下嫡女一人,嫡子一人。妾无所出。外室淑娟育有二子,一子年十三岁,一子年九岁。”
竟然有两个儿子在外头?他还真行了,出乎意料。自己一直是跟进兵部的,竟然从未现。
不过是一卷书,却是记载了朝廷各个官员的隐晦事,这些都是他们的死穴,谁要是拿到了这一本书,等于把握住了半个朝廷,这里头的详细,都已经到了官员的八代祖宗以上,皇子的信息更加是连随从都已经查过记录,玄汕有些心急。
翻到了李荛端的一页。在看到上面的记录以后,却是脸色大变!
她一直以为殿下从未暴露,为何这上头记载了这么多?
皇四子李荛端,早年丧母。隐忍多年,厚积薄。
九月追杀三子李玄端为母报仇,几乎成功!
腊月初八迎娶江南富商之女于瑶为妃,深谋远虑,不得不防……
匆匆读完这寥寥几段字,玄汕脸色竟变了。
这几句话。虽说与其他人的几页纸来比,少得可怜,可是玄汕却无比在意,翻看了下一页纸,却是吴山。
手下仅有一名杀手,唤作玄汕,乃孤儿一名,身手矫健杀人无数。
禁军副手吴山于十月成为另一左膀右臂,此人家中育有一女。
“竟然有孩子吗?吴山从未提过……”
她们做杀手的,最怕便是有所顾虑,他竟然拖家带口的,也来投殿下,雪裟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一直对吴山的印象不好,不是有何怀疑,只是有种直觉,这人想出头想疯了,不好好利用,怕是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将笔放下,书卷上墨迹未干,玄汕将它合上,全然不顾墨水污了那一页纸上记载的东西,扔回到了书桌上,那一卷书就这样摆在那儿,毫不起眼。
玄汕无法想象,这一本书竟然如此的有用,而它得来又是这么的轻松。
几日前,李荛端不过是出门处理一个不听话的小官,李玉端在朝廷里的风评太好,对他不利,这一个小官原本是个好作用的人,却是需要处理一下。
那日玄汕没有跟去,一会儿后,不过是刚刚出门的李荛端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家,把这一本书卷给了自己,而她则是被吩咐在这里彻夜研读,并且抄注另一份。
玄汕早已经完成抄写,不过她却不是便看便抄,这样度会慢上许多,而李荛端要得急,这书卷明日一早便要还回去。?八?一中文卐¤网w-w`w、.-8、1zw.com
玄汕抄完以后,便想要看一看,这一看便是要紧了。
书卷用白纸包好,明日还给神秘的提供者,刚刚走向大门,玄汕却还是驻足。
一双眼睛中水光闪闪,再过了一会儿之后,书房中燃起了熏香。
“这是殿下最爱的香……”
楠楠说出这一句话,玄汕用手抚摸着角落中李荛端匆匆换下的衣物,鼻尖轻嗅,他的衣物带着淡淡的竹香,丝绸的触感传遍全身,粗糙的手指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柔软,她那一颗封闭的心脏里暖意绵绵,眼前浮现出那一年的初见……
“少爷,我求求你!我能做丫鬟,能做跟班,只要有口吃的,求求你!”
玄汕的脸看不清,她只记得那是一个深夜,已经四天没有吃东西的她几乎要饿晕了,家变的太快,她原先还是一个富足之家的小姐,即便是自小习武这一点有所不同,她也从未想过这竟然是害得她家灭门的原因。
原先逃出来,她因为练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报仇!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毕竟她家的武功师承少林,江湖上也说不准有几人能敌!
这是父亲告诉玄汕的。她坚信!
直到佯装是乞丐,玄汕可怜兮兮的进了京城,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情,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像所有人一般,饿的不行了。郊外的这一晚,她对着所有的人说出这一句话,却没有人理她,便是一条流浪狗吠上两声,可能还会有人注意。
即便不是要带回去好好养,至少也是惦记着它身上的那二两肉吧!
便是一个大大活人,在那时候竟然是没有人要的。
李荛端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个少年,有着温柔的眼神,和善的脸色。也不知是不是受欺负惯了,皇子的跋扈之气毫无沾染,倒是天生带着一副谦和模样。
就在他看向玄汕的时候,他只能看见一个低三下四的乞食者,头低到了地上,背脊弯曲。
眼前的精致的长靴没有走动,就这样停了许久,玄汕能够看见那是一双少年的脚,但是他在看什么?
是自己乱糟糟的头,粘黏着的褐色馒头屑。还是自己身上早已经破败的可以见到肚兜的衣衫?
羞耻叫玄汕脸红,狠狠的抱紧了身子,她跌跌撞撞的跑开,蜷缩在一旁树丛里。头埋得更加低,走吧!
希望,明日的太阳,是因为没有饥饿出现的吧!
浮现出那时候自己心中的话,玄汕只觉得有些好笑竟然想死吗?
因为饥饿,绝望?
“你抬起头来。与我回去。”
淡淡的一个声音,像极了竹林下的风声,那样的清明,沙沙的好听。
迟疑的抬眼,眼前的人,有着白玉一般的肌肤,深深的眸子,气质不凡,玄汕不敢再看,视线回到那一双鞋上,心里更加奇怪。
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物,他该是高官之子,如何会救自己?千万不要看自己不舒服,要下人清理了自己才是!
没错,这便是玄汕的所有想法,基于前几日她在酒楼翻吃剩食物的时候被人用盘子砸破了头,手臂般粗细的棒子就这样生生的打在身上,她的背脊似乎已经被打伤,无法直立看着任何人。
玄汕不知道,便是她这一个死都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来的低下女孩,叫李荛端动了非要改变她的心思!
“把她带回去,我需要一个婢女!”
淡淡的说完这一句话,玄汕直接被人抬起,坐上了停在一边的轿子,少年的李荛端骑着马走在前头,偷偷的掀起了车帘的一角,玄汕趴在轿子上,视线一直盯着少年的背影,长飘飘洒洒,一直沾染着玄汕的泪水,叫她停不下来,清风吹来,月色淡然,那是一个奇妙的夜晚……
她想过从此会一直陪在李荛端身边,更加没有想过会是以杀手的身份,直到几年后看着李荛端丧母的痛苦模样,她才知道,自己的殿下在宫中,也是那个低下的人,而有无数的人将盘子砸在他的头上,也不过是好玩一般……
玄汕想为李荛端擦泪,却不敢靠近他,只是默默的开始了疯狂的练武,即便浑身都是伤痕,她替李荛端去杀李玄端,便是那一天玄汕一刀砍在李玄端的马背上,侍卫那么的快,她一个女子,很快便败下阵来,李玄端不以为然的驾马离去,玄汕难敌众人,节节败退!
就在侍卫抓住满身伤痕的玄汕的时候,李玄端那边却是出现一声惨叫!
玄汕乘机逃跑,却见自己的殿下穿着黑衣跑在自己前头,眼神刚毅吓人,手中的长剑啐血!
李荛端竟然也要杀李玄端?
玄汕惊讶,她知道李荛端每日练武,却是不知道他原来不是要防身,而是要杀人!
瞧那动作的狠厉,决不是一日之功!
她没有杀了李玄端,殿下依旧不开心,但是,玄汕却想到了如何能够报答他,且叫殿下能够舒心!
她去杀!她去替李荛端干那些事!只要他最后能够开心!
香味渐渐淡了,玄汕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睫毛微翘两条凌厉的眉毛难得的平缓,显出女子的一面,额挡住了伤疤,双眼里柔情似水,整间屋子的香味似乎都在这一双眸子里晕开,带着爱意的味道。
“香已经燃完了吗?玄汕,你该走了。”自言自语道。
她不过是刚刚放下怀里李荛端的衣物,一位不之客便来到了门前。
“殿下在不在?玄汕,是你在里头吧!”吴山粗狂的声音传来,玄汕匆匆放下衣物,语气依旧冷静。
“怎么?书房不是你能够进来的,你不知道吗?”玄汕冷冷的说道。
吴山听着传出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玄汕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怎么,她竟然是这府里除了四皇子之外,他必须要听话的人!
压着心头的火,吴山说道:“玄汕,殿下吩咐过我,叫我把账目拿给你过目,我不太懂,根本就做不出来,还是得直接交给你了!”
“连账目都不会对吗?”玄汕语气清淡,听在吴山耳朵里,很是刺耳,这个粗狂的黑脸汉子立刻止不住了不屑的语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算账这档子事情原本就是女人干的,你还挑三拣四不成?”
面前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玄汕出现在吴山眼前,长垂落,低眉顺眼,带着一股香味,吴山一个粗汉子,这一看,却是满脸疑惑。
玄汕不顾他的脸色,只是说道:“我便是知道,你是干粗活的。把账本给我!”
她一只手伸了出去,拿住了账本一端,吴山的手却是紧握,不肯移交。
玄汕不得不抬头,看着已经两眼直的吴山,她自知不是国色天香之貌,又是多年习武,膀大腰圆,身子粗糙,比不上那些小家碧玉的小姐,早已经是习惯被人当做男子一般使唤。
这样一看,吴山可不就是一脸被迷住的模样,玄汕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却是没有显露。
吴山心动,倒是憨笑了一下。
“玄汕,我看你还是教一教我,否则我都不明白这些,怎么帮助殿下,你说是吧!”
还未等玄汕回答,吴山这就要进屋,还好被玄汕挡住!
“我们出去谈,今晚月色不错!”她道。
吴山很是惊讶,一张憨厚粗犷的脸上挂满笑容。
“你这是要相约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