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镇鬼符和八卦镜只对鬼有用,但除了跟着他们的那个家伙,其余都是人,这东西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张兴阳走上前,左边的女人手并没有触碰到门,右手拿着一根小钢丝,犹豫地看向陆靳。
虽然林家人有可能有罪,但他还是不希望他们死在厉鬼手里的。
“我会控制住它。”陆靳朝张兴阳点头,暗中取出另一张符纸以及金线铜钱。
杨芸将掌心大的小纸人放在地上。
下一秒它就像活了似的,小短腿迅速开始朝着某个地方走去,很快在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左右歪头四处张望,诡异的可爱。
不过这可爱预示着鬼的位置就在它身旁。
罗小熊的眼睛一翻,也进入了预警状态,两人都表示也会尽全力帮忙,王明站在后面,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我就算逃跑也会带着你们一起的。”
胥白不知道自己能在哪个方面帮上忙,退到一边争取不帮倒忙。
虽然她猜测自己会催眠,但也不可能对着鬼使用这个能力吧?
此时的气氛有些凝重。
有一只看不见的挖心鬼随时准备着冲进房间对里面的人赶尽杀绝,其余的人都要在对方出动的一瞬间,进行完美的配合。
四周安静得有些过分,只有张兴阳在开锁的轻微声响。
“滴、哒。”
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水滴声,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引得众人心里一紧。
“什么声音!”王明立刻回头看去,他身后依旧是一片黑暗。
胥白脸色凝重地看着杨芸的那个小纸人。
原本全身雪白的它,此刻从头部开始逐渐染红,就好像血滴落在它的头上,逐渐晕染开来。
可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景致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在身边的同伴竟然全部消失不见,淡淡的尸臭气在空气中挥之不去,身边只剩下黑黝黝的世界,身前立着一面镜子,正好可以将她的身形全部照出。
胥白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片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没有轻易动手,只是眸中微微闪烁的光芒预示着她的警惕。
“不要、多管闲事!”这道男声仿佛被撕碎后重新缝补起来一般,让人听来从心底感到不适。
随着声音的响起,尸臭气也越来越浓。
胥白瞳孔一缩,镜子里竟然发生了变化,除了她的身影,她身后也出现了一道影子。
只一眼,就让人从头到脚都感到发颤。
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几乎不能称之为人形,半张脸血肉模糊,腐烂中流出暗红冰冷的血液,身体也残破不堪,像是被车撞了以后,又被碾压,此刻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粘合了起来,若不是有声音做判断,她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名男子。
而他的手正以一种奇怪的角度,从背后探到胥白的心口处,不带任何欲念,唯有威胁。
只要胥白不同意,那么她的下场也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
胥白屏息凝神,此时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背后仿佛贴了一块冰,而心口处更是刺痛,使得她全身都笼罩了一股寒意,血液几乎都快要被冻僵。
鬼的能力是无解的存在,只能用更强的力量压制,但此时的她显然做不到。
“我很抱歉你变成了这般模样,但无论你夺掉了多少颗心脏,你的困扰依然还在,不是吗?”虽然胥白此时命悬一线,但她并不惊慌,至少表面上还是很淡定的。
挖心鬼的指尖已经开始刺破她心口处的皮肤,显然他并没有听进胥白的话。
胥白疼得闷哼一声:“咳咳,我知道你想报仇,但若你杀戮太重,定会被轮回所弃,届时若是直接被强行打入十八层地狱,你还怎么看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胥白已经不指望自己的游说能起到什么作用了,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听到惩罚二字,冰冷的指尖竟然不再继续往前。
“莫非,他不断杀戮只是为了找一个公道?”那些人或许有势力或许有钱财,罪行根本不可能暴露,这也就没办法让枉死者安息。
“这次前来的都是警方的人,他们虽然属于特殊部门,但是肯定不会冤枉一个好鬼,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胥白没有动,只是趁着挖心鬼在权衡的时候不断地游说,再三强调警方的公平性。
生死抉择之时,胥白发现自己身上的冷意逐渐褪去,镜子里的不成人样的男子虚幻模糊了起来,同时模糊的,还有眼前的镜子。
胥白眸子一缩,担心会有危险,正想离开镜子前时,里面的雾气散了。
镜子里的她神色麻木,两秒后,表情动了动,最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主动抬手触碰到了镜子。
胥白头皮一紧,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臂也不受控制地跟着抬起来和镜子触碰,此时此刻,她更像是镜中人,一举一动都受到牵制。
黑暗的四周,冰冷的空气,她站在诡异的镜子前和自己手拉手,当真是不可言喻的画面。
胥白无法动弹,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镜子,即便里面的自己神情诡异。
没过几秒,镜子里的情景又变了。
神情诡异的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着校服的少男少女,笑得开怀,樱花瓣漫天飞舞。
“阿泽,如果当真有来世,我还要遇见你,和你一起看樱花漫天。”少女的笑颜如花,“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呀,我叫张小雨!”
“好,无论是何身份,我都会找到你,我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生生世世守护你。”阿泽侧眸看着少女,满是宠溺。
一滴血,如浓墨一般落在镜面上,竟荡漾出涟漪来,涟漪中心的影子逐渐放大,最后停留在两人的笑容上,又逐渐模糊成了另外的画面。
几个满脸焦急的白大褂医生。
“怎么办,张小雨怎么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了?!”
“之前谁动过她吗?手术前夕,她的心脏怎么不见了?!!她只是做个小小的阑尾手术,现在心脏没了我们怎么和她的家属交代?!”
“能随意进出监护室的,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而且看缝合的伤口,手法非常专业......”
镜子里就像是在播放视频一般,场景瞬间切换。
病房里的美丽少女安安静静地躺着,已经听不见亲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少女的病床旁,站着一名少年,即阿泽。
他身体和其他人相比是虚幻的,想来那时他已不是活人,可他的容貌并不像刚才展现在胥白面前的那样狰狞,此时爱人离世,带给他的是无尽的伤痛,儒雅的眉眼满是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