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就像一张缝缝补补的破布，以这样的方式悉知。陈驰见陆昭昭沉默不语，暗叹了一声。刚好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过一看，是工作上的事。指了指外边，“接个电话。”

陆昭昭指尖微动，示意随意。想想初见顾大小姐时，他的恶作剧被她凌厉的反击，之后也没有小姑娘娇羞脸红的神情，坦然自若，甚至看他时，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清清冷冷的。可一展笑颜时，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仿若明月坠落在掌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啧。”

蹙了蹙眉，起身拿了资料塞进抽屉里，勾起车钥匙出门。门外，陈驰刚接完电话，正靠着墙壁点燃了烟，瞧见陆昭昭单手插兜走出来，偏头看了一眼，“要去找人？”

这个人，指的自然是顾大小姐。“老头子下了命令今晚必须跟着我哥去应酬，不然打断我这双腿，命还好，腿是不能废的。”

转着钥匙，没顺着陈驰的话接下去，只随口交代了一句。烟味飘在半空。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想到了陆老爷子那抡起大棍棒打人的气势，无奈笑了笑。这次应酬，是为了庆祝陆氏与NCC的首次合作。等陆昭昭抵达酒店的时候，陆上旗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陆少爷到了他哥面前，立刻从一个纨绔子弟的随性，转变成乖巧听话的孩子，很是规矩的叫人，“哥。”

“嗯。”

他哥向来一字千金。在陆上旗身边坐下，习惯性的随手拿出手机玩，结果刚一拿出来，一道冷光闪过，他指尖一僵，现场编了个借口，“我看看几点了。”

结果他哥嘴角一扯，将他打了个一败涂地，“自己几点出发心里没数？”

“没注意时间。”

还得继续圆下去。对方也顺着他回了一句，“那现在时间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哥，我错了。”

你别挤兑我了。陆上旗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等NCC的负责人到场后，又是一阵寒暄，而且之后的项目跟进陆氏这边，将由陆昭昭来负责，所以他必须来赴这场应酬。而陆上旗，只需要审核他们提交上来的文件即可。陆昭昭揉揉鼻梁，听着NCC负责人的流利英文，他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颇为为难的看向陆上旗。陆上旗应对着对方的话，察觉陆昭昭的视线，看过来，“有问题？”

“有。”

“说。”

“我英文口语好像还给初中老师了。”

他此刻万分想念初中老师。陆上旗嗤笑，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了，只说道：“别侮辱你初中老师，你的口语是我教的。”

“……”撞枪口上了。陆昭昭搜刮肚肠也没能说出好听的话来哄他哥。直到一份全是英文的合同递到他面前，这才有了机会狗腿。纯正的口语脱口而出，一边翻看着合同，一边与对方交流着，偶尔还会停顿一下，将合同上的某些不足之地指出来。毕竟，给谁丢人也不给给他哥丢人啊。应酬自然是要喝酒的。合同还需要一些修改，几人站起来碰杯，算是合作愉快了。陪着喝了将近三瓶红的，两瓶白的，才把NCC的几个人干掉。送走了人，陆昭昭这才懒懒的靠在石壁上，头颅微微垂着，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眸，呼吸一深一浅的，显然有了几分醉意。陆上旗吩咐助理将车子开过来，走回去想带着陆昭昭一起回去。“走吧，回大院。”

手搭在陆昭昭肩上，对方顺势靠了过来，语调悠悠的，“哥，这些人堪称宰相肚，再来一轮，你绝对得背我回去。”

作为陪着应酬的，陆昭昭是把陪酒贯彻到底。陆上旗的酒，几乎都被他拦了下来。“嗯，辛苦了。”

陆上旗拍拍他的肩膀，肯定了一句。陆昭昭赶紧站直身体，认真的建议道：“哥，下次再有这种场面，你可以拉黑我，彻底不和我联系的那种，我绝不生气。”

“下次再说。”

“老爷子说过下次再说就是没得商量。”

他可不会觉得他哥仁慈。陆上旗看着他，眼神一眯，“既然知道还说废话。”

“偶尔友善提个建议，纯属锻炼职场上的人情世故。”

大手一挥，十分潇洒，大步跟着陆上旗往车那走去。“陆少爷学会了人情，世故都回家了。”

他哥还学会讲冷笑话了。陆昭昭无奈摇摇头，上了车，往后一靠，闭起眼准备睡一觉。陆上旗打开电脑，余光瞄了一眼身侧的陆昭昭，拿了一条毯子扔过去。蓦然被一坨柔软的布料砸了一下，陆昭昭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清是什么后，立刻给了他哥一个笑容，“哥，谢谢你。”

对方以冷漠无情回应。揉着毯子随意一披，继续睡觉。车子在深夜里前行，随着流光齐齐往后退去，前方的路愈发遥远起来。翌日。陆昭昭起了个大早，换了套运动服下楼跑步。院子里，陆老爷子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看报纸，看见他下来，眼神一扫直接无视。陆昭昭：“……”好歹也算半个大功臣啊，没一句夸奖的？跑了半个小时，大汗淋漓的回房洗澡，等再次下来，就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打扮，看得陆老爷子直皱眉。“爷爷，早啊。”

同陆老爷子打了招呼，就接过保姆递过来的餐具吃起早餐来。研究了好一会儿陆昭昭的着装半响的陆老爷子，眼睛一眯，放下手上的牛奶杯，说道：“这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斯文败类？”

“差不多。”

陆昭昭应得毫无脸皮这种东西。“没你哥好看。”

陆老爷子真心发言。“我哥一成不变的，看久了容易审美疲劳，哪像我，花样百出，那些姑娘可喜欢了。”

颇为骄傲的语气。陆老爷子嗤笑，“也没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

“我只带真爱。”

“吃完赶紧滚。”

被轰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陆昭昭应得爽快，用完早餐说了句就出门了。拍卖会十点钟开始，陈驰那家伙一大早就给他发消息，一副热心肠的态度，让他误以为陈驰化身为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