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文没有去管几个儿子，而是将视线挪到江云初身上，眼神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云初，六王爷昨晚去过你的院子吗？除了为了你，我实在想不出，六王爷要柔儿的卖身契是为何。”

“她的卖身契是否在你身上？”

虽然在询问，但从江怀文的表情便可以看出，他已经笃定，江柔儿的卖身契就在江云初身上。

江冬面色一变。

“父亲，我知道你担心柔儿，但也不该随意揣测，事关云初的闺誉，若是传出去你让云初怎么活？”

江云初神色未变。

“父亲何出此言？”

江怀文无奈地说道，“六王爷去你院子的事情，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他每次并未久留，因此我才没有打草惊蛇。”

“昨晚他的确去了你的院子。”

江秋瞠目结舌。

“六王爷不是第一次去柔儿的院子？他一个外男，怎么能进入女子的闺阁？父亲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真是糊涂！”

江云初轻轻地笑了。

“父亲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住您，您既然知道六王爷来过我的闺房，想必也知道我不是自愿的，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去自如，却根本不关心我的闺誉会不会受损。”

“若不是这次江柔儿出事。”

“你应该会一直睁一只眼鼻子一眼吧，甚至还乐见其成，毕竟六王爷虽然无心储位，却手握兵权，若是我能嫁给他，对江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同样是您的女儿。”

“我甚至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却选择成全江柔儿，让江柔儿嫁给未来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三皇子，让我嫁给人人怕之、远之的六王爷。”

“真是父爱如山啊！”

“只可惜这份父爱是江柔儿的，我永远都得不到，若是从前我还会期待一下，现在看来所有的期待都不过是笑话。”

江怀文眯了眯眼。

“你比我想象之中更聪明，但有一点你会错意了，我之前的确想让你嫁给六皇子，让柔儿嫁给三皇子，却并不全是为了成全柔儿，而是三皇子如今虽然是最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但还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乾坤未定，谁也不能保证这中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而一旦发生意外，站得越高便会摔得越高。”

“与其嫁给三皇子去承担这份风险。”

“嫁给六王爷是最安全的。”

“六王爷是最不可能坐上皇位的，却因此是最安全的，更何况他对你有那份心，嫁给他不会让你受苦。”

江云初眉梢微挑。

“父亲的意思是，不让我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嫁给一个性情暴戾，还将皇上赏赐的美人都杀了个一干二净的六王爷，其实是为了保护我？”

江怀文点了点头。

“他手握六十万大军的兵权，还战功赫赫，是百姓心目中的战神，即便是皇上都不能拿他如何，即便将来三皇子登上皇位，六王爷也能护你一世周全。”

“不过……”

“那些都是我之前的想法，今时不同往日，柔儿彻夜未归，还被卖入勾栏，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迟早败露，因此她已经不是三皇妃的合适人选，为父会择日求皇上给你和三皇子赐婚。”

江云初表情冷漠。

“您已经将江柔儿视作弃子，又为何还要让我交出卖身契？”

江秋忍不住插嘴。

“六妹，她的卖身契真的在你身上？”

事到如今也没不要隐瞒。

江云初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