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眸子噌的亮了。

“对啊！”

“妈妈又不是不知道，姑娘是个多么固执的人，断然不会委身那些臭男人的，她肯定不敢把你逼的太急。”

“刚才只是来给你一个下马威，吓唬吓唬你的。”懊恼地翘了翘自己的脑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大夫交代了，你不能忧思过重，可惜我脑子笨，一遇到事情就六神无主，不能为姑娘分忧。”

于海棠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幸好我身边还有你，若是没有你，我一个人孤立无援，恐怕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

“小草，我们结拜姐妹吧。”

“我比你痴长一岁，就厚着脸皮让你叫我一声姐姐了。”

小草眼神呆愣，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连连摆手，下意识地拒绝，“姑娘，我只是个末等奴婢，身份卑微，你……”

不等小草说完。

于海棠拉着小草的手，眼神温柔地说道，“不要妄自菲薄，出身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别人可以看不起我们，但我们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

“若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会有人真正尊重我们呢？”

“你是个奴婢。”

“我的身份又比你高贵得到哪里去？只是一个卖唱的青楼女子罢了，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挣钱。”

“而我……”

“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色相。”

她分明最看不上这样的方法，却不得不这么活着，每当清醒地想到这些事的时候，内心就无法得到安宁和平静。

很多时候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是木郎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在他眼里她是最特殊的，身份不能自己选择，但未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端看自己怎么选择。

于海棠眼神有些恍惚，若不是小时候在后门，偶然遇到了在屋檐下躲雨的木郎，在他的鼓励和开导下长大，或许她也会跟别的青楼女子一样，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一生，一辈子都不明白什么是爱。

他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于海棠上辈子之所以那么执着，明知木郎失约了，很可能成了负心汉，却不愿意相信，苦等了他十年，便是因为她固执地认为，他是将她从泥沼中拉出来，让她看到光明的人，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是他将她变成了那样的人，是他给了她希望，他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她了？

小草还有些犹豫。

于海棠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走到窗户前，拉着她一起跪下，对着天与小草义结金兰。

小草看得出她的认真。

眼神也坚定起来。

“自从被家里的人卖到青楼，我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去，即便回去了，估计也会被再卖一次，原本以为没用亲人了。”

“现在我有亲人了，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于海棠笑着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姑娘了，叫我姐姐吧，从今往后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

她终于可以不用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地孤身一人漂泊了。

-

于海棠重新写了回信，让小草从后门出去送到镖局。

下午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她依靠在窗边，欣赏着雨幕下的景色，听着大自然奏响的乐章，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却不知道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