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淼淼,你别激动。”张金兰急忙压住林淼,怒吼着呵斥道,“我不同意,小贺,你把我们淼淼当什么了?当初是你非要跟淼淼在一起,现在又要另娶林殊,婚姻不是儿戏!”
贺君闲的脸色突然沉冷,声色也仿佛夹着寒霜,“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今天到林家,为的是提亲。”
“提亲?”林淼喃喃着这个词,颓然瘫在了病床上。
贺君闲是她的男朋友,林殊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抢走贺君闲?
“看看,你们把淼淼欺负成什么样?”张金兰咬牙切齿,指着林殊诘问,“你这狐狸精,我们家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么回报林家的?”
要是以前,林殊一定会竭力解释,自己绝对没有这种坏心思。
可是眼下,她安抚好自己心绪,脚底窜起的是一阵凉意,林淼不像是装的,很可能是贺君闲没有跟林淼商量过,就独自施行了娶她,生子,为林淼提供脐带血的计划!
对张金兰的话罔若未闻,男人长腿生风地向着林殊走了过去,“林殊,你愿意么?嫁给我?”
他高大的身影在林殊面前形成强烈的压迫感,死亡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林殊强迫自己冷静,现在的她不会再傻傻地羊入虎口!
可是,现在揭穿他们的阴谋,根本毫无证据,也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林殊,你要是敢答应,就从家里滚出去!”
张金兰威胁着,林淼泪水簌簌落,带着哭腔的声音央求,“小妹,我求求你,不要抢走君闲,我什么都没有,随时都可能死掉,放过君闲,好不好?”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哪怕是女人都于心不忍。
但在林殊这里不管用,她先前还在犹豫,听林淼这么说,隐晦地笑了笑,抬头望着贺君闲。
这个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两年的男人,俊逸的脸无可挑剔,思忖少倾后她淡淡开了口,“好啊,能嫁给贺先生,我荣幸之至?”
她不信贺君闲是真心想娶她,根据上辈子的经验,她茶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再次补充道,“娶我很简单,聘礼就省了,但是我要昭告全世界,要盛大的婚礼,要最美的婚纱,怎样?”
贺君闲不苟言笑,薄唇微启,回了个“好”字。
话音落下,林淼彻底抓狂,抡起病床上的枕头向着林殊砸来,“林殊!你敢嫁,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就林淼骨瘦如柴,能有几分力,雪白的枕头呈抛物线坠落,连林殊一根头发丝都没能碰到。
前世跟贺君闲也就领了个结婚证,没有宴请过任何人,婚礼的事,他一定会找借口推脱。
但是,眼见着林淼嚼穿龈齿,林殊还是挺受用的。
回头揶揄讥讽道,“姐姐,你不是大家闺秀么?这么激动,拂了身份,不好吧?”
“林殊!”林淼从未这么厌恶过林殊,比方自家养的猪,突然当家做主,这种落差谁能受得了?
“婚礼的喜酒,别忘了来喝。”林殊说完,自顾自地勾起了贺君闲的胳膊,青肿的脸挤出笑容来,“老公,你说呢?”
她分明感觉到贺君闲身形微颤,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他在演戏!
“走吧。”贺君闲不置是否,就要带着她离开。
这时,林殊突然松开了男人的手,“我就留在林家,为什么要走?难不成,我都是准贺太太了,他们还敢把我怎么着!”
“你!”张金兰气得直翻白眼,这死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气焰这么嚣张的?
贺君闲剑眉紧了紧,“你会受伤。”
她没听错吧?铁石心肠的贺君闲也会有担心她的时候,只是这担心有几分真?
然而,她并没有拆穿,隐隐露出感动的表情,“放心吧,有你在,我不会有事。”
“那我送你回去。”贺君闲不由分说,牵着林殊就走。
“君闲!”
“贺君闲!”
身后的病房里,林淼歇斯底里地喊着,贺君闲头也不回,林殊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掩藏得真好。
为了救林淼,隐忍,冷漠!
坐进副驾,林殊看了眼驾车的男人,他流畅的下颌线,挺拔的鼻梁弧度,一张脸完全长在了她审美点上。
最重要的是,十年前的镇江村,这个人给她许过承诺。
只不过,记得的唯有她而已!
她要报仇,贺君闲给她的伤害,悉数偿还!
路途,两个人没有多余的一句话,独处时根本就像是陌生人。
抵达林家别墅前,男人率先下了车,绕到副驾拉开车门。
林殊愣了愣,他们结婚的日子里,他除了在自己身上发泄欲望之外,连笑容都吝啬,这次倒是做戏做到底!
“谢谢。”
生涩地道谢,她下了车,贺君闲跟着她送到了门口,“有什么危险联系我,别一个人扛,他们不值得你付出,懂么?”
林殊脚步又是一顿,心底泛起暖意,又迅速地被她压下。
不是有前车之鉴,说不定她又沦陷了呢!
“知道啦,回见。”
鼻尖微酸,她走进林家的院子,莫名想到了她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没好好看一看,没等到她长大喊自己一声妈妈。
还好时光倒流,她不必一出生就遭受非人的痛苦!
她没注意到,守在院门口的男人眸光复杂,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调转脚步离去。
呆在卧房里,林殊取下了墙上挂着的粉色吉他。
这把吉他,已经老旧,布满裂痕,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宝贝得不得了,哪怕家里吃不上饭,也舍不得卖掉。
母亲年轻的时候在酒吧里混口饭吃,遇到林振豪,怀孕后被抛弃,死在了那个偏院小镇的医院里…
“妈,女儿想你。”
她抱着吉他蜷缩在床上,像个无助的孩子,她有重生的机会,母亲呢…
不知不觉,她睡了过去,再醒来,天色已暗沉。
“你个孽种!谁给你的胆子敢回家,豆芽菜上天也是菜,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造反,不想活了!”
林殊坐起身揉着惺忪睡眼,就听门外张金兰的谩骂,伴随着钥匙悉悉索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