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能够脱离云卿“魔爪”的缘故,司徒容没有再追究她之前私自出府之事,就连她打了柳茹心一个巴掌的事好像也忘了。
只在转身离开之前,多看了她一眼。
随即,大步离开。
柳茹心如愿以偿,脸虽然还肿着,但看得出神色十分欢喜。
只要云卿被休,轩王府便是她的天下。
娇娇唤了一声王爷之后,紧跟司徒容的脚步离开。
云卿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偏头瞥见悠闲抱胸出门的司徒煦,叫住了他。
“六王爷,看了这么久的戏,是不是该付点小费?”
司徒煦驻足,微笑回头。
面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女子,与传言大不一样,不知道是三哥蒙了眼,还是这女子转了性。
“三嫂这戏确实精彩,之前在百花楼之时,本王都没看出来,原来三嫂一介女子也会说那些个荤话,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听到这番奚落,云卿也不恼,只抬头笑道:“你今日也看到了我是怎样的处境,为了生存而已。”
顿了顿,她伸出手道:“不论如何,今天这热闹你是看了。相信以六王爷怜香惜玉的性子,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她不想和他废话,此刻只记挂着莺歌燕舞两个丫鬟的伤。
碧云轩没有太多伤药,更无大夫,若任由她们俩这样,必死无疑。
司徒煦以为她在说她自己,轻笑一声,转身打算离开。
“本王确实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只是,救你于本王并无半点益处。”
她的伤不足以致命,只需要休养半个月左右,便能痊愈,并不需要费心。
而且他也不想费心。
云卿愤愤咬牙盯着他的背影,她确实没有资格和筹码让他救人,可此刻,她能抓住的人只有他了。
“站住!你想要什么条件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她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右手抓着衣襟,眉头紧蹙,仿佛下一秒就会撑不住倒下去。
司徒煦再次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挑眉道:“三嫂手中怕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得出手吧?”
“我,我……”
话未说完,毫无预兆之下,云卿两眼一翻,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司徒煦本带着戏谑的神情陡然收敛,脚下生风,只瞬息之间,便出现在她身边,把她稳稳接住。
清芷见状,同样三步并两步狂奔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嚎啕大哭。
“小姐!您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奴婢啊!”
司徒煦眉头微蹙,反手扣住云卿的脉搏,见她脉搏虽微弱,但并无生命危险,松了口气。
刚想把她放下,却见她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
某女声泪俱下:“六王爷,我……就快要死了,我的这条命死不足惜,反正这世间也没有人疼惜我。可是莺歌燕舞两个小丫头才十三四岁,正是大好年华,还没在这世上好好走一遭,这样去了实在可惜。你就当可怜可怜这两个丫头,也当还了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心愿,救救她们吧!”
眼泪混着鲜血滴在司徒煦的袖口间,让他的心莫名一乱。
他静静盯着怀中的女人,似是想将她看透。
在三哥口中自私自利阴暗狠毒的女子,此刻为了两个身份低微的丫鬟,在……求他?
有意思。
云卿偷偷观察他的反应,见他正凝眉思索,便知道这事有戏了。
“六王爷,你帮我救救她们好不好……?”又一滴眼泪滑落。
院子中,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莺歌燕舞听到主子这番请求,感动不已,呜呜哭出声来。
“王妃,您不用管奴婢们,奴婢们身份低贱,不值得您费神。还请六王爷救救我们王妃。”
司徒煦扶额,他是长得一副救死扶伤的模样吗?
他明明是来看戏的,怎的就这样惹事上身了。
趁司徒煦目光落在院中方向的这个空档,云卿连忙朝嚎得起劲的清芷使了个眼色,让她不用这么嚎了,她没什么大事。
奈何清芷嚎得认真,压根就没看她。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微微扯了扯清芷的衣袖。
清芷这才反应过来,睁着泪眼怔怔看着她。
两人正用眼神沟通着,忽而听到头顶响起一个调笑声:“三嫂这是眼皮抽筋了?没想到内伤还会引发这种症状,本王倒是第一次见。”
云卿身子一僵。
缓缓偏头看向司徒煦,只见他用玩味的眼神注视着她,眉头微微挑着,等待她的回答。
云卿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道:“从小就有这个毛病,眼泪流多了就抽筋,不要见怪哈。”
说罢又一副虚弱状,往他怀中钻了钻。顺便死死攥住他的衣角,不让他有离开的机会。
感觉到怀中温软的身子蠕动,司徒煦愣了愣,脸色有些不自然。
暗自咬牙,这个女人怎么就没一点廉耻之心?一个有夫之妇,居然如此不避讳。
关键是她身上有种芳香盖过了血腥味,使劲往他鼻中钻。
今日在百花楼之时,还以为她身上是沾染了烟花女子的香味,却没想到,是自她身体散发而出。
这股芳香不同于脂粉气味,清淡而幽香,让人闻之清心,沁人心脾,舍不得放开。
他心中已经转过万千思绪,某女却毫不自知,继续窝在他怀中哭诉:“六王爷,还请你帮忙请个大夫开点药送进来,要不然她们俩的性命都难保了……”
司徒煦低头看着怀中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人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
半晌才道:“本王帮你也无妨,只是你拿什么报答本王?”
“以身相许行不行……”云卿沉浸在戏中,脱口而出。
抬头看见司徒煦错愕的眼神,连忙改口:“我开玩笑的,六王爷怎么会要我这么个下堂妇。”
紧接着道:“王爷想要什么?我尽我所有。”
眼神十分诚恳。
虽这样说,但她能拿的东西不多,她赌司徒煦不会对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能够以一个无足轻重的承诺换两条人命,怎么都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