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雪拿着一盒云香霜回了涵翠阁,坐在镜子前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脸。?八一?中??文w≈w≥w≥.≠
那张精致小巧的脸,现在已经消了肿,根本就看不清昨晚被打留下的痕迹,倒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半含娇羞半含委屈,这样的神情,有何人能够不生怜?
忽然,镜中的那张脸冷冷一笑,眼睛也“嗖”的收回泪水,不带半分感情。
就凭她目前的身份,凭她救了云铭一次,又救了云君儿两次的情份,老太太也只是赏给她一堆补品而已。
她明明记得老太太有一副很好很漂亮的头面,那副头面是贺府祖上留下来的,老太太却仍是没有赏给她。
漂亮话谁不会说,可是不是真心宠爱一个人,却不是说几句漂亮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贺秋雪眼神瞬间变得阴狠,她看了看那盒云香霜,伸手捏起,猛的扔向铜镜。
“啪”的一声响,铜镜没碎,云香霜也没碎,只是在撞在铜镜后,又滚到地上转了几圈,片刻后归于平静。
贺秋雪盯着那云香霜半晌,蹲下身子把它捡了起来。
既然没碎,那便留着吧,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
……
过完正月十五,很快就到了二月。
二月春风似剪刀,春芽抽绿,大地回春,京都亦是一片欣欣向荣。
这一日,秋词正准备出门,梅远昊便叫住了她。
“舅舅,有事吗?”秋词问他。
梅远昊挠挠头,看着她说道,“我想出去买些东西,送给你们母女的。”
秋词奇道,“怎么突然要买东西送给我们?”
“呃,我匆匆忙忙的回来,什么也礼物也没带,这又马上要走了,总得送些什么东西给你们才好。”
原来如此啊。
秋词了然。
猛一醒悟又觉得有些不妥,“舅舅你要走了吗?”
梅远昊说道,“算算日子我都回来一个多月了,也是时候该走了。”
秋词带着几分不舍道,“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舅舅要住到桃花开的时候呢,到时候可以带几瓶桃花酿回去。”
梅远昊走上前来摸摸她的头,笑道,“桃花酿就不要了,到时候你成亲,舅舅再回来喝你的喜酒。”
秋词没来由的脸一红。
梅远昊哈哈笑道,“走吧走吧,顺便也挑些礼物给你做及笄礼。”
秋词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恐怕是不会回来参加她的及笄礼了。
二人行至绵绣坊,掌柜的看到秋词,忙迎上来道,“二当家。”
梅远昊一脸惊奇,“你是二当家?”
秋词笑道,“是啊。”
梅远昊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赞道,“看不出来你年纪虽小,却还蛮有生意头脑。”
之前梅可心与他提起过,说是秋词有一家米粮铺子,专供皇室,梅远昊就已经觉得这个外甥女挺了不起的,没想到她还有一家锦绣坊。
“舅舅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秋词说道,“挑几匹回去给娘,她定会高兴。”
梅远昊摆手,“这些布料还是你自己挑吧,小舅我还真不会选。”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挑这些女人用的布料呢?让他打仗还行,挑这些东西?还是算了吧。
“也行。”秋词也觉得他不会挑,她说道,“那我挑了,舅舅可得付银子的。”
梅远昊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那是自然,难道我这做舅舅的还能赖了你的帐不成?”
秋词莞尔,随即吩咐掌柜的挑布料算帐。
梅远昊摇摇头,嘴里嘀咕道,“难怪可心总说你是个小守财奴,现在我算是见识到了。”
秋词:“……”小舅你不要当我是聋子好吗?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这里正在挑布料,内堂里帘子一闪,突然走出个人来。
她披着一身湖蓝色的棉袍,脸色白皙红润,一头青丝束起,这让她看起来不像普通闺阁女子般的娇气,而是由眉眼间便散着一股子的英武气息。
此人不是白日曛又是谁?
秋词尚未开口,白日曛已是高兴道,“阿沅,你来了。”
白日曛说着便快走几步上前来挽着她的手道,“我刚想给你递帖子呢,你就来了,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她本是打趣的话,秋词却认真点头道,“嗯,也算是了,我正想着你会不会回家嫁人了,以后再也不到京都来。”
白日曛过了年就十八了,这在大周朝,可算是个老姑娘。
“又笑话我!”白日曛笑着打了她一下,“本姑娘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她说这话时虽然是笑着,可秋词却敏锐的察觉到她带了几分伤感。
莫不是她回家这一趟,还生了些什么事?
梅远昊看着她们二人打趣,这时才开口道,“阿沅,这位是?”
秋词这才想起来她舅舅还在,于是便介绍道,“哦,忘了介绍,这是我舅舅梅将军。”
白日曛倒也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口中道,“梅将军。”
秋词又道,“舅舅,这是锦绣坊的大当家白姑娘,也是我的手帕交。”
梅远昊奇道,“你的手帕交?”是个商户人家的姑娘?
秋词笑着点头道,“是啊,白姑娘是我的好姐妹。”
她先是说手帕交,接着说是好姐妹,可见这位姑娘在她心中份量不轻,梅远昊又好奇打量了白日曛两眼。
白日曛也不扭捏,站直身子挺起胸膛任由梅远昊打量。
见姑娘家如此爽朗又不扭捏,梅远昊心中顿时升腾起了些许好感。
他们行军打仗之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扭捏的女儿家,最欣赏的就是这种爽朗豪气的女子。
恰好,白日曛算是不做作不扭捏的女儿家,也能算得上是半个爽朗豪气的女子。
“不简单。”梅远昊赞道,“小小年纪居然是锦绣坊的大当家,不简单!”
他直白又不掩饰的赞美,白日曛也生生受了。
“多谢将军夸奖。”她说道,“本姑娘也觉得不简单!”
只她这一句话,梅远昊又哈哈笑了。
“阿沅,你的这个手帕交,甚好!甚好!”他笑道。
秋词也笑,“谁说不是呢,我这么好的人,手帕交自然也是好的。”
语罢,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又都互相笑起来。
还真是三个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