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虎带着手下八十多个暗鹰卫弟兄从温州来到了应天城。

拱卫司大堂内，毛骧亲自见了宋老虎。常歌则站在毛骧身旁。

毛骧道：“宋老前辈，上位下令把方部暗鹰卫的人编入拱卫司，受常歌节制。你作为暗鹰卫的旧首领对此有何看法？”

宋老虎答道：“这样一来我手下的弟兄有个吃粮领饷的地方，我求之不得。”

毛骧又道：“你们暗鹰卫之前都干些什么差事？”

宋老虎答道：“刺探军情、暗杀、监视将领官员等等。”

毛骧笑道：“跟我们拱卫司的差事差不多。这就好办了，你手下的弟兄一进拱卫司就能开始办差。从今日起，世间再无方部暗鹰卫。”

宋老虎拱手道：“是。我的弟兄今后定当效忠吴王。”

毛骧又问：“上位没有明言给你在拱卫司中安排个什么职位。这倒是有些难办。”

宋老虎连忙道：“我不想在拱卫司当职。我的旧主方国珍现住在应天城中。我愿到他府上当个伺候他的仆人。”

毛骧笑道：“宋老前辈真是有情有义。这事我做主，就如你所愿吧。”

说完毛骧又道：“宋老前辈，劳烦你将常歌引荐给你的弟兄。我还有其他公事，你们下去吧。”

常歌和宋老虎来到了校场之上，八十多个宋老虎的手下已经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两排。

宋老虎道：“诸位弟兄，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常歌常千户。你们有些在盘屿见过他，有些没见过他。这不打紧，你们只需记住，自今日起他就是你们的上司便罢。你们要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他交待的差事，你们一定要尽力去办好。”

“宋统领放心，他是你的女婿，我们自然会好好为他效力。”

“是啊，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我们定当竭力报效。”

常歌闻言说道：“多谢弟兄们信任。自今日起，你们全都是拱卫司的力士了。月俸是三贯钱。以后立了功，我会对你们优先提拔。你们刚才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绝不会亏待一家人就是了。”

常歌正说着话，贺升来到了校场这边。常歌道：“贺百户，你来的正好。你领着这些弟兄去他们的住处安顿安顿。”

贺升领着八十多个人走了。校场上只剩下常歌和宋老虎。

宋老虎问：“盼儿在哪儿？办完了公事，我该去见她了。”

常歌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她在吴王府。我可以领您去见她。不过......”

宋老虎问：“不过什么？该不是她身体不适吧？她怀着孩子，难道是动了胎气？”

常歌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他只好实话实说：“老泰山，哦，不，宋老前辈。其实盼儿并未怀上我的孩子。”

宋老虎皱了皱眉头：“你骗了我？”

常歌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她不但没怀孩子，而且尚未嫁给我。不过王妃已经亲自保媒，我们的婚期定在了下月十一。”

宋老虎愣住了，开始他的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你当初撒这个谎只是为了让我帮你完成招降之事？”

常歌跪倒在地：“宋老前辈，我撒谎的确是想让您帮我劝降方国珍。可我对天发誓，我对盼儿姑娘是真心实意的！”

宋老虎问道：“那盼儿愿意嫁给你么？”

常歌道：“她是愿意的。”

宋老虎一声长叹：“唉，既然你们是情投意合，我也不会再追究什么了。横竖你们马上就要完婚。我只跟你说一句，你今后要善待盼儿。否则我豁上这条老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别以为我是说说而已，我统领暗鹰卫那几年，杀过多少人我自己都数不过来。起来吧，女婿。”

常歌站起身：“我现在带您去吴王府见盼儿姑娘。”

常歌领着宋老虎来到吴王府门前。守门的千户认得常歌，他问：“常千户，来王府有公事？”

常歌摇头：“没有公事。我想见见盼儿姑娘，请你帮忙进去传个话，让她来门口。”

守门千户笑道：“呵，还有十几天就完婚了。还这么急着见盼儿姑娘？你们真是情深啊。”

常歌将一枚碎银子塞进守门千户袖中：“兄弟，劳烦了。”

守门千户转身进得王府，几柱香工夫后，宋盼儿来到了王府门口。见到许久未见的父亲，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跪倒在地，重重扣了三个头：“不孝女盼儿，给爹叩头了。”

宋老虎连忙扶住自己的女儿：“好闺女，你这是做什么。是爹没能保护好你。现在好了，咱们父女团聚。唉，可惜你大哥他......”

宋盼儿问：“我大哥怎么了？”

宋老虎一声叹息：“生逢乱世，人命就像随风飘摇的枯草，渺小至急。随便来一场大风就会连根拔起。盼儿啊，不要去恨任何人。只能说你大哥的命数已到。这样也好，早死早投胎。只愿他下辈子投胎在太平盛世。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啊。”

宋盼儿泪流满面。常歌连忙给她递上了一块手帕。

宋盼儿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爹，王府规矩大，我得赶紧回去了。王妃说了，等下月我嫁到了常家，就除了我的奴籍。到时候我住在常家，你随时都能来看我。”

宋老虎道：“嗯，你回去吧。”

宋盼儿走后，宋老虎问常歌：“国公爷住在应天哪里？”

常歌连忙提醒宋老虎：“现在您不能再称呼他国公爷了，他已经是吴王拔擢的广西行省左丞。您该称呼他为方省丞。”

宋老虎道：“哦，倒是我失言了。”

常歌又道：“他现住在城北马围街的广西左丞府。我带您去？”

宋老虎摆摆手：“不用，我打听着去就是。你回去好好当你的差。以后有事找我就去方府。”

常歌送走了宋老虎。与此同时，吴王府书房。

朱元璋正在跟徐达商量着南征陈友定的事。

朱元璋道：“咱已经打算好了，杀鸡焉用宰牛刀。这次南征你不必亲自前往。让汤和、廖永忠、李文忠三人各领本部兵马前去就是。现在陈友定已是孤立无援，三部十万人讨伐他，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完全平定。你在应天跟常遇春好好准备北伐事宜。”

徐达感慨道：“上位，李文忠始终是年轻。独领一路大军似乎不妥。能否让他做汤和或廖永忠的副将？”

徐达不知道，朱元璋一直在盘算着让李文忠当大都督，制衡一众淮西老将。朱元璋笑道：“年轻怕什么？霍去病封狼居胥不过十九岁。你放心吧，李文忠是咱外甥，咱了解他。这么多年的历练，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