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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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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笑了,笑得很是得意,什么大明三百年正统,现在在大清的铁蹄之下,一个个也得卑躬屈膝的求饶。

“诸位肯为我大清效力实在是大清之福,反贼李自成犯上作乱,藩王朱由崧,朱常淓等人目无君上,国难关头不思为国效力,反而拥兵龟缩在南方不出,致使崇祯皇帝殉国,这个仇我们大清一定会替大家报了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看来,鞑靼还想借着替崇祯皇帝报仇的名义继续发难,若是大顺得了天下,只是改朝换代,亡了国罢了,若是满族人得了天下,那就是亡了天下啊。

“顺治陛下如今还在赶往京城的路上,还要劳烦各位将仪仗收了,择日再接法驾。”

“多尔衮,你不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们汉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这群鞑靼来插手。”人群中一名身穿青袍的年轻官员走了出来说道:“你们还是早日退出山海关吧,来日我们大明的军队北伐,到时候你们可就想逃也要来不及了。”

多尔衮玩味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他知道,按照大明朝的官制,穿着青袍的是四品以下的官员,这么多一品二品的大官们都无话可说,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小官又想要说些什么?

“敢问阁下是何人?担任什么官职。”多尔衮虽用敬语,言语中却多是轻蔑和轻浮。

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急忙站出来,想要将他拉回去,在他耳边小声催促道:“你出来干什么?嫌命长了是吗?”

他一把甩开了左副都御史的手,正色说道:“在下大明督察院都事黄新安。”

“我当是什么大员呢,原来只是个正七品的都事,现在你的上司拉着你回去,你是听还是不听呢?”

“我堂堂大明的官员,岂能听从你们这些蛮子的摆布?”

听到黄新安的辱骂,多尔衮有些气恼了,喝道:“你们的朝廷大员都默不作声,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样一个芝麻官发言?”

“大臣不言,故小吏言之!”面对多尔衮的咄咄逼人,黄新安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多尔衮有些按捺不住了,情不自禁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在场看到了这个小动作的官员都有些胆寒,只怕不过多时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官员就要人头落地了。

就在这时,骆养性走上到他面前,狠狠地扇了黄新安一巴掌,骂道:“督察院全是你这种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废物吗?”

黄新安恍惚的捂着脸,喃喃道:“骆都督,你……”

骆养性不由分说继续呵斥道:“当官当得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守了,连上司的话都敢不听!这些也是那些圣人文章教你的?”

随即骆养性面向多尔衮歉意的说道:“多尔衮大人,一个小小的都事左右不了我们其他人的意见,我们愿意投靠大清国,这种狂妄之人一会儿我便带到诏狱好好教育一番。”

都察院左副都御使也急忙上前说道:“都是在下御下无方,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多尔衮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把人杀完了称不上是征服,只有像这样让对手匍匐在自己脚下才算得上征服。

“无妨无妨,黄大人一片赤子之心难能可贵,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把他押下去!”

“是。”

在骆养性的吩咐下,黄新安被带到了诏狱,诏狱里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支持自己,甚至连骆都督都以那样谦卑的姿态面对着一个外族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诏狱的大门被打开了,骆养性一个人走进了关押黄新安的房间。

“黄都事,你没事吧。”骆养性上前将一脸绝望蜷缩在地上的黄新安扶了起来。

黄新安看着前后态度天壤之别的骆养性,疑惑的问道:“骆都督,您这是?”

“京城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我大明朝也不全是墙头草,当初李自成破城的时候就有那么多烈士以死殉国,如今剩下的官员,也不净是投机倒把之人,有些人少有老下有小,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人想想。”

“我汉人数量数倍于满人,总有一天,总会有这样一天,我们汉人的旗帜会重新插在北京城的城头,但不是今天,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惹恼的多尔衮,他一怒之下京城就要血流成河。”

黄新安摇头说道:“骆都督,您太小看我了,我早就已经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骆养性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你黄新安是英雄豪杰,是不怕死的好汉,是忠臣。可是京城的百姓呢?难道因为你的义愤填膺,让无辜的百姓也受牵连吗?鞑靼屠城的事你还听的少了吗?”

黄新安一阵默然,骆养性接着说道:“你去南京吧。”

“我大明若是要重整旗鼓,一定是以南京为中心,在南方主事的史可法为人优柔寡断,你性格刚直,如果他肯听进去你的话,也许对南方的形势会大有裨益。我帮你写封信,你带到南京去,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或许会给你重新安排个一官半职。”

“那好吧,那就多谢骆都督指点了。”

骆养性突然暴起,拿起一旁的鞭子就抽打在黄新安的身上,怒喝道:“你还嘴硬是吧?看看是你的骨头耐打,还是我的鞭子耐打。”

从诏狱外悄然而至的满人官员见到这一幕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上来劝道:“骆大人,这个小官只是说错了几句话,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玩一把他打死了可就不好了。”

黄新安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骆养性似乎还不解气,拿鞭子指着她说道:“迂腐之极,迂腐之极!”

“按你们大明的律法这种人应当如何处置?”满人官员问道。

“论罪应当流放,黄新安,你觉得如何?”

黄新安咬着牙,艰难的回应道:“流放就流放,我宁死不做满人的走狗。”

骆养性将鞭子丢在一边,随同满人官员一起出了诏狱,满人官员临走时还不忘鄙夷的回头看了黄新安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看看,你们汉人都是这样没骨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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