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举起剑的计嘉茂,站在另一边的夏启大喊一声:“计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夏启,已经没有时间给我们犹豫了,如果我们不能杀死张献忠,那这位小兄弟迄今为止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出卖……”
计嘉茂没有继续和夏启辩论,他不会认为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只要能够完成任务,牺牲的人是自己也在所不惜。
彭开见到计嘉茂举剑,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了,他再也顾不得陛下的命令,赶忙向陛下冲去。
计嘉茂在半空中舞出一个华丽的剑花,而后手中的长剑一往无前的刺向了张献忠的脖子,不管张献忠有多么强悍的身体素质,只要能让他身首异处,他就绝对再也掀不起任何浪花了。
电光火石之间,彭开在沙康泰的身后一跃而起,跃过了张献忠和沙康泰两个人,来到了张献忠的正前方。
还在半空中的他便急忙拔出了佩刀,迎向了计嘉茂的剑。刀剑相撞,失去了重心的彭开拿不稳手中的刀,佩刀脱手,他已经失去了可以挡住计嘉茂攻势的资本。
然而彭开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一样落到一旁,而是径直的落在了计嘉茂出剑的轨迹之前,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还没有停下,继续向前突刺,直到张献忠的面前才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彭开滚烫的鲜血溅到了张献忠的脸上,张献忠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仔细感受过这种温热的液体了,至少他自己已经和霍斯韦一样碾弃了身体中这种无关紧要的组成。
张献忠身后的沙康泰也再也坚持不住了,紧紧抓住张献忠的双臂终于松开,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一击没能够得手,计嘉茂赶紧想要把剑抽回,却发现彭开的双手正紧紧的抓住他的剑身,即便是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他仍然不打算放手。
彭开回过头去,嘴角挂着一个凄惨的笑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也没有忘记履行自己的职责。
“陛下,微臣无能,只能到此为止了。”
说完彭开的脑袋便塌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计嘉茂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剑从他的身上拔出。
张献忠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苍老的双眼中看不出一丝喜怒,仿佛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但突然之间,他仿佛遇到了什么冲击,原本浑浊的双眼突然之间又焕发了神采,他向前走了一步,蹲下,然后伸出手将倒在他面前的彭开的双眼盖上,让他得以瞑目。
“我是大西的皇帝,你们都应该向我臣服,反抗者格杀勿论!”
“义父,您,您现在能认出我们了吗?”
听到张献忠可以自述自己的身份了,孙可望感到无比的激动,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义父已经恢复了神志。
张献忠回头说道:“不错,在密室里触碰了那个叫夏启的小子的一样东西,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本王都没有感觉了,多亏了本王这位忠心耿耿的部下,让本王恢复了神志,他流的血我会让他们流回来。”
“接下来你们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大西王。”
计嘉茂将剑横在胸前,目光一刻也不敢从张献忠身上离开,现在的他散发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气场,现在的张献忠才称得上是“王”。
“我会掐断你的脖子!”
张献忠拿起剑直指计嘉茂,计嘉茂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急忙举剑抵挡,无论在紧急的情况下他都能够保持着冷静,依旧有条不紊的施展着一招一式来抵挡张献忠的进攻。
令他大受震撼的是张献忠还是之前那个张献忠,使用的招式也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但现在他与张献忠对碰的每一剑都比之前更加的凌冽。
出剑的速度比之前快,角度比之前刁钻,甚至在如此久的体力消耗之后,每一剑还比之前要更加势大力沉。
仅仅是接了几招计嘉茂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前后的变化大到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适应的时间,也没有适应的能力。
“这到底是为什么!”
计嘉茂再发出一阵悲鸣以后,便被干脆利落的一剑刺穿了胸口,张献忠一脚踹飞了剑尖上的计嘉茂,而后在褴褛的龙袍上擦去了刚刚沾上的血迹。
“计先生,你怎么样!”
夏启的询问得不到回答了,计嘉茂在飞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后,直到撞到墙上才得以停下,身后的墙壁已经被撞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计嘉茂也就此昏死了过去。
“下一个该你了,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有能耐,那个人派你过来刺杀本王的确没有选错人,但是只靠你还远远不够。”
夏启没有答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张献忠,现在只剩自己一人孤军奋战了,既然没有后退的余地了,那就孤注一掷吧!
夏启提着短剑主动上前迎战,张献忠也丝毫没有退意,即便身体上已经伤痕累累,但是他的战意却是越来越旺盛,现在的他与失去神志时候的他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很嗜杀。
羸弱的短剑在张献忠的拍击之下有些不堪重负,剑身已经卷起了好几处,再这样下去这把短剑一定会报废。
此时的大西皇宫内已经血流成河,除了此处不断有人在痛苦和哀嚎中死去,其他地方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城门处抵挡不住的叛军后退撤进了皇宫中,去寻找救兵的桓旭也在混乱中迷失了方向。八壹中文網
皇宫中只要见到与自己的衣着不相一致的人便会产生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除了皇宫的守卫以外,无数的太监和宫女也在这场炼狱般的浩劫当中惨遭毒手。
付出了巨大代价收复了几处宫门的援军,在皇宫内与东躲西藏的叛军的较量并没有变得轻松。
双方无时无刻不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弥漫着血腥味的皇宫昭示着这场叛乱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