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胜和左良玉抛下了还在前线奋战的士兵们,急忙开始向着后方撤退,柳浮被留在这里,静候着对方的一拥而上,他身边的士兵各个胆战心惊的留在了他的旁边,寄希望于对方不要来找他们的麻烦。
朱常胜和左良玉二人显然低估了对手针对他们的决心,前线军营的出口已经完全被多铎的部队包围起来了,他们到达这里时,原本守在这里的士兵已经被尽数杀死。
多铎的佩刀上还沾着殷红的鲜血,朱常胜和左良玉赶到这里时,他正在擦拭刀尖上的血迹。
“汉王殿下,左大人,别来无恙啊。”多铎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左良玉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面对着人数众多的清军,数百人将他们的后路完全包围了,再看看自己的身边,只有三十几名忠心耿耿的护卫守在他的身边。
“难道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里了吗?”朱常胜不安的想着,明明距离他们胜利只剩下一步之遥了,偏偏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出了这样的岔子。
身后的炮神还在此起彼伏的响着,前线的士兵们并没有注意到后方发生的这一系列情况。
如果能够顺利的撤回后方的话,联军还有整整五万人在后方待命,随时可以作战,面对着数百人的部队,即便是精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目前的情况,朱常胜和左良玉真的可以安然无恙的撤退吗?
“阁下就是清军南下的主将多铎吧。”左良玉开口问道。
“不错,左大人听过在下的名号,实在是受宠若惊。”多铎的言语虽然客气,但是语气中却是听不出半点的客气。
“这一回碰到阁下,也算是棋逢对手了。”左良玉极力保持着镇静,尽可能的与多铎进行周旋,这里在怎么说也属于自己的控制区域,只要能够拖住时间,就可能会有变数发生。
“对手?恐怕阁下还不够资格吧,当时你弃城而走的英姿,在下现在可仍然记忆犹新啊。”多铎轻蔑的说道、
“你!”左良玉怒火中烧,但是却无从反驳。
左良玉和朱常胜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之前的交手左良玉不战而降,主动放弃了黄河以北的土地,尽数让它们落入敌手。
虽然对于重心在黄河以南的左良玉而言,防守北面的领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但是他不战而降,直接弃城而走的举动,无疑会让他在清军,尤其是在多铎面前抬不起头来。
对于左良玉的事迹,朱常胜心中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感受到身边的左良玉已经气得身体颤抖,朱常胜连忙安慰道:“左大人,还请先息怒,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和对方置气,得赶紧找到突围的办法才是。”
左良玉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平缓了情绪,然后对朱常胜说道:“王爷放心,区区的激将法奈何不了我。”
左良玉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已经被激怒了。
可就算是被激怒了又如何?现在主动权在对方手里,要想夺回主动权,除非冲出重围,杀到后方去求援。
在这之前,柳浮已经派出了几波传令兵,但无一例外,在半路上就被截杀了,前线军营与后方二十里的距离,如今已经成了朱常胜和左良玉眼中的咫尺天涯。
“王爷,现在我们只能拼命冲出去了。”
朱常胜点了点头,他完全赞同左良玉的说法,作为自己亲身上过战阵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下,朱常胜也不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位,阔别疆场太久了,朱常胜甚至有些怀念亲自上阵杀敌的感觉。
“全体听令,上马,冲锋!”
多铎的部队由于需要隐匿行踪,所以都是步行赶到,而且是轻装上阵,连盾牌都没有携带。面对对方的战马冲阵,想要阻挡,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若是多铎下令士兵们尽全力阻拦,虽然不可避免会产生很严重的伤亡,但是一定可以让朱常胜和左良玉寸步难行,将他们耗死在这里。
可出乎朱常胜和左良玉意料的是,多铎并没有下令士兵阻拦,多铎的士兵反而在对方骑着马冲过来的时候,为他们让出了一条去路,不光没有阻拦,反而在躲避。
朱常胜和左良玉对此都感到十分的诧异,他们座下的都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若是在这里将他们甩开,那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又可以率领后方部队杀回来。
“左大人,多铎就这样放我们离开了吗?”朱常胜疑惑不解的问道,左良玉再怎么说也和多铎打过交道,或许他对对方会更加了解一些。
左良玉同样不明白多铎为何这么好心,放他们离开了:“我也不知为何,不过能够离开,总归是好事。”
“那咱们现在赶紧赶回去,带着大部队杀回来,一定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朱常胜愤愤的说道。
左良玉更加怒不可遏:“多铎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目送着二人带着部下骑马离开之后,多铎才缓缓开口对士兵命令道:“将军营里的其他人一个不留,通通杀死,他们的前线没有了指挥官,一定会变得和无头苍蝇一般,击溃一盘散沙一般的部队,我想对我们大清国的勇士来说,一定不会是一件难事。”
多铎的亲兵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向里面杀了过去,在此之前,他们的身上就沾染了浓重的血腥味。
守在前线的士兵逐渐察觉了后方发生的事,这场变故并没有持续多久,等他们赶到时,指挥营中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柳浮自己也选择了在营中自缢,而他们的指挥官,朱常胜和左良玉此时已经不知所踪了。
多铎之所以放走了朱常胜和左良玉,不是因为他发了善心,而是他清楚的直到,阿济格,博洛,准洛现在正埋伏在他们后撤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他料定了二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逃出生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