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难不成夏启已经被打败了吗?”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朱由检感到无所适从,他所期望的是能够在风平浪静之中逐渐恢复秩序,而不是独自去面对鞑靼的大军。
前几天夏启还传来了捷报,难不成才过了不到半个月事情又开始往对大明不利的一面发展了吗?他无法想象如果连夏启都战败了,那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陛下,请您先冷静下来,目前没有情报指出夏大人被打败了,这或许只是鞑靼的调虎离山之计而已,我已经派人去汝宁府确认情况了,用不了几天就会有详细的情报送到我们手上。”侯巡极力安抚着朱由检的情绪,不希望这位多疑的君王在这样的时刻去做出错误的决定。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侯爱卿,你一定要尽快确认汝宁府那边的消息。”听到夏启还没有出事,朱由检这才冷静了一些。
他曾经在京城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听说了被他委以重任,或是他信任有加的将领,不是战死沙场就是投降了敌人,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事的发生,直到这种事再次可能降临的时候他才感到一股强烈的无助感涌上了心头。
“侯爱卿,请务必早点把消息带回来,事关重大,对于此事千万不要有所懈怠啊。”朱由检还是感到不放心,再次向侯巡确认道。
“是,陛下请您放心,微臣一定尽心尽力,将夏大人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向您报告清楚。”
再次得到了侯巡的确定之后,朱由检才稍稍放松下来了,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转身向兵部尚书池睿识问道:“池爱卿,如果鞑靼攻过来,凭借我们现在的实力守得住吗?”
池睿识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但是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不经意之间观察了朱由检和侯巡的神情,然后才开口说道:“依微臣之拙见,我大明如今正是兵强马壮之时。”
“又依托着长江天险,而且还有各路藩王守望相助,再加之陛下的英明神武,想要防守住鞑靼,是不在话下的。”
听过池睿识的回答之后,侯巡神情微微有些诧异,他还没有报告鞑靼进攻的人数,池睿识就能做出判断,对于池尚书判断的依据是什么,侯巡可以说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朱由检就不一样了,在听到池睿识胸有成竹的保证以后,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了,兴奋的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摆在桌上对池睿识说道。
“池爱卿,朕就知道你是能堪大任之人,朕将尚方宝剑授予你,命你执此宝剑,督战三军,务必要拒敌于长江之北!”
“是,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誓不辜负陛下的信任。”池睿识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说道。
而后,在朱由检信任的眼神之下,池睿识端端正正的将摆在桌上的宝剑捧起,挎在了自己的腰间。
“侯爱卿,守城之事还需要你和池爱卿共同出力,朕虽然没有尚方宝剑授予爱卿,可朕对你们的信任没有高下之分。”
“微臣能够理解陛下的苦心。”
在辞别了朱由检只有,侯巡和池睿识并肩走出了尚书房,在离开的路上,侯巡忍不住向池睿识开口问道:“池大人,您如此有底气,不知是不是想出了退敌之策,还望不吝赐教。”
池睿识一脸错愕的看了侯巡一眼,仿佛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一般,然后才向侯巡反问道:“侯大人,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还是来套在下的话的?”
侯巡紧皱眉头,疑惑的问道:“池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见侯巡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池睿识才无奈的向侯巡解释道:“侯大人,咱们南京城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真的打起来了,哪有什么藩王守望相助,那有什么……”
说道这里,池睿识意识到再说下去就不好了,于是及时住口了,不过二人心中都心知肚明,接下来的话便是“哪有什么陛下英明神武”,只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就不合适了。
“那……那池大人的意思莫非是……”侯巡惊慌的后退了几步,对于池睿识的发言不能立刻将其消化。
池睿识将双指并到嘴唇边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打断了侯巡的发言,直言不讳的说道:“侯大人,良禽择木而栖,若是南京守不住了,让我投降鞑靼的事我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只不过……要想留在南京城,只怕几个脑袋都不够我砍啊,侯大人,你说是不是?”
“这……池大人,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侯大人,你能够身居高位,好歹做事不要这么一根筋好嘛,我一个小小兵部尚书,又能如何左右大局呢?到时候等到有其他皇室宗亲重新接管南京城我在回来,到时候我继续做我的兵部尚书,和现在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降职,这也比把小命丢了强啊。”
“那你为什么之前要留在南京城?为什么不直接从南京城离开?”
“这不是之前没来得及逃跑南京城就被拿下了嘛。”
侯巡听到他的回答,一时语塞不知应该作何回答,二人无言的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走到宫门处才分开。
“侯大人,后会有期了,我说的话你可以在想想,我们在哪个王爷手下做事不是做事嘛,都是为了大明。”
没等到侯巡回复,池睿识便向侯巡作揖行礼后转头离开了,侯巡就站在原地看着池睿识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他知道,池睿识的想法代表着大多数官员的想法,留在南京城能过一天算一天,等鞑靼真的打过来了,他们就算不投降也不会愿意把性命豁出去。
侯巡看着宫门前宽敞的大道,心中却不似大道这般坦荡,他知道,这一回守住江南,守住南京城的重任,就要彻彻底底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