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北表情骤冷。

帅帐中该走的人已经走干净了，只剩下奉鞭一个，听到这话愣了一瞬，抬脚给了那梁人一脚：“你们敢打我们王妃的主意，活腻了？！”

“是真的！”那梁人被踹了也不敢反抗，狼狈的躲闪了两下，“他们当真是这么说的，要是有半句谎话，我把自己头割下来！”

“有多人知道？”萧矜北摆手让奉鞭停下。

“女人？”那梁人摇头，“我们几个在最边上，就是个放哨的，根本没听说过，里面的人有多少知道的我不清楚……”

奉鞭顿了顿，看向了萧矜北。

柳清仪随军，出发前萧矜北就交给他了其他的任务，几十万大军，每次歇脚再起，都由百夫长，千夫长清点人数，一个人都不曾落下过。

那为何特穆尔会得到消息？

“过来，”萧矜北没有动怒，他对那梁人招了招手，语气格外平淡，“来，同我说说，你们的人还剩多少。”

寒冬季节，本就容易生病死亡，这里风雪弥漫，不是什么安营的好地方，梁军里也有许多人在上次中毒后没有得到及时的缓解和医治，如今军中病弱的人不在少数。

这算是唯一一个好消息。

奉鞭绷着脸把人关起来，转身又回了帅帐。

“王爷。”

萧矜北抬眸。

“属下自幼时跟在王爷身边，”他单膝跪下，抱拳铿锵有力的说道，“绝不会背叛，更不会通敌。”

“我什么时候说你通敌了？”萧矜北挑眉。

“王妃的事知道的也就是几队人马，”奉鞭低声道，“这些人无人离队，消息却不胫而走，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这三队人里有叛徒。”

“有些道理，”萧矜北轻笑了一声，“但你别忘了，有些人比军中的人，知道的更早。”

奉鞭豁然抬头。

“什么都不许说，”萧矜北声音冷了下来，和屋外的朔风交杂在一起，像裹了一层冰霜，“本王自有安排。”

*

和京华不同，这里的雪下起来延绵不绝，一连几日都不见太阳，每次掀开厚重的帘子，都是铺天盖地的一片苍白。

柳清仪本就畏寒，如今更是很少从帐中出来，好在军中并不缺炭，她闲来无事看看书，帮忙缝补下衣物，帐子里暖融融的几乎感觉不到冬日。

只是偶尔掀开帐子，入目的全是看不到边的纯白色，看不出离京华有多远，也看不出敌人在哪里。

“写了什么？”旁边一只大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掌心，萧矜北懒洋洋靠在她肩膀，视线垂在她手中的信件上。

“很长，”柳清仪把那张折了三折的纸打开，“大致意思是说，如果一直按兵不动，粮草难以为继，望王爷尽快行动，扬我国威。”

“就这么几句话，用得着写这么长？”萧矜北嗤之以鼻，“一帮老顽固就喜欢整这三纸无驴的废话……”

柳清仪不置可否，笑笑接着道：“后面一封是魏小将军的来信，让王爷不用担忧，充盈国库之事自会有人做，还说……”

“嗯？”

“说孟兆被皇上调回了京华，”柳清仪轻笑，“其罪全免，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