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雪已经积到了小腿,行军的速度不快,放眼望去,四周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不停的有人靠近萧矜北,想知道他到底准备从哪里进攻,萧矜北一律不答,只拿帅旗指着方向,要么跟上,要么在这风雪中离队,死路一条。
与此同时,之前派出去的三队人马,同时开始了猛攻。
他们一改往日进退有度的打法,像是不要命一样攻了过来,梁军这段时间被他们弄得疲惫不堪,本想拿起武器应付两下,把这帮山野猴子一样灵活的人打跑了就算,谁知没等动作,人头就已经落地,咕噜噜的滚开了老远。
特穆尔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身上的铁架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遥远处似乎有冲杀声传来,他身上的汗水浸透了衣衫,眉头紧了紧,狠狠揉了一把眉心:“怎么回事!”
“将军,大周的人攻过来了!”外面有人在喊,“方才有人来报,说他们三面同时来攻,怎么打也打不退……”
“什么?”特穆尔猛然起身,梦中场景和现实交叠,须臾之间走到了门口,一把揪住了门外人的衣领,“什么叫打不退,我派了多少人过去,你们大梁人是死的吗?”
那小兵跟了他不过几日,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畅快,却也知道轻重:“大伙被他们不分昼夜得扰,吃不上睡不好,根本就是强弩之末,将军,还是快派人去支援吧!”
“还有没有人来!”特穆尔眼神厉如毒蝎,“大周人,有没有来!”
小兵愣了愣,摇了摇头。
别说周人,这样的天气,就是在他们的军营里,想找个人也难。
特穆尔一把推开人,走了出去。
风雪卷席下火把的光摇摇晃晃,营中乱作一团,特穆尔仰头望了一眼天色,长啸一声。
周围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跟上我,”特穆尔翻身上马,长戟指天,像是头狼发出了攻击的号令,目光比天色还要阴冷,“骑兵跟我走,其余人守着营地!”
说完,他的马发出一声长嘶,扬长而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分出两队,赶紧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萧矜北抬手一挥,几十万大军发出的嘶吼震耳欲聋,雷霆一样震碎了黑暗。
城内的梁军无头苍蝇一样,眼里满是绝望。
“打过来了……”
“去叫将军回来!”
“当心云梯!堵门!快!”
被留下的人本就不知该何去何从,如今登上城门一看,敌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脚下,只觉得铡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只差最后一步。
巨大的云梯搭上了城楼,大周的将士身上披着一层银白色的寒霜,霜雪抖落了之后露出玄黑色的铁架,这是一帮收割性命的死神,拎着人头悍勇无畏的冲破了城门。
大梁的军队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临到成功只有一步,都在京华脚下转了个圈,到头来会败送于此。
一夜时间。
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城墙,在冰寒雪地里走了一路的将士杀红了眼,顺应大帅那句片甲不留,只要看见逃兵,就毫不犹豫的亮出了兵刃。
屠城。
当年在这里兴风作浪的梁人来不及说一句投降,就把血液撒在了他乡的土地上,那些被他们赶出去的百姓,终有一日会重新回到故土,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彻底掩埋他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