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要人命。
不管他会不会告诉皇帝,都非常棘手。
皇后恐怕会为掩饰这一举动对他下死手,对皇帝说些什么,不过,他知道皇帝是不会相信她。
皇上就从来没相信过她。
想到这一点,夜泫心里才放松了一些。
才刚出了慈安宫,一个人影在突然叫住他,“王爷,请留步,奴婢有话要说。”
转头看去,竟是艾嬷嬷。
艾嬷嬷还没说话,便声音哽咽出来,匆匆把一封信塞到他手里,“奴婢的话全在这里,还请王爷出宫后迅速看完销毁,你快走。”
她惊慌的左右查看,只见远处有宫女过来,连忙逃也似的走了。
艾嬷嬷回到慈安宫,只见皇后已经坐到太后身边,一只手在她的头上摸索着,见她回来冷笑一声,“艾嬷嬷,刚刚还说叫本宫去歇息,你来伺候太后,一转眼你就跑得没影了,这就叫伺候太后?”
艾嬷嬷轻轻跪下,“奴婢刚出去想泡茶,不曾想茶水还没泡好,就连忙回来了,请皇后责罚。”
皇后叹口气,回收手拿起帕子在眼角擦了擦,“哎,什么责罚不责罚,你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我怎么责罚你,起来吧,给我用热水拧条毛巾来。”
艾嬷嬷起身低头走到旁边桌,拿起毛巾放入热水里拧开,这水竟有些滚烫?烫得她差点叫出来。
忍着痛,拧干毛巾就要去给太后擦拭。
皇后夺过毛巾,一下丢在太后的脸上,又做出惊慌之色立马啊了一声,“嬷嬷,你果然是老了,连擦个脸都不会擦了,怎么能把这样烫的毛巾丢在太后的脸上,烫伤了怎么办?本宫看你也不用留在宫里,明天去内府领你回乡的银子,好好出宫养老去吧。”
说着,才慢慢把毛巾给拿起来,而太后枯黄的脸上已经烫红了。
艾嬷嬷啪的跪在地上,“皇后,你不能这样对太后,你怎可污蔑奴婢。”
皇后笑了,“好啦,本宫怎么会污蔑你,本宫是按事实说话,本来你不做那些小动作,本宫还能让你留在这,你既做了,就知道是什么后果,来人,送她出去,让艾嬷嬷好好去养老,不用在回来了。”
惊慌的艾嬷嬷被如狼似虎的太监塞了嘴拖了出去。
刚才艾嬷嬷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宫女,从帘子后面走过来,“娘娘,凝王那怎么办,艾嬷嬷把一封信给了他,要不要追回来。”
“怎么要回来,你打得过他吗,凝王可表面看起来儒雅,他的武功可是在盛京数一数二,你有能本抢回来吗,算了,给就给了,本宫也不怕,他就是把南月怜叫进来又如何,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如何发现太后的病情。”
这次可不是之前,用简单的吸血虫卵下手,她就不相信南月怜能找出病症。
皇后低头紧紧拧着袖子,刚才自己是怎么了。
竟然想……
刚才的事,她倒没有想向皇帝陷害凝王,皇帝跟这个弟弟的关系非常好,即使她想先声夺人哭诉凝王勾引她,皇帝也不会相信。
搞不好,皇帝会抓住这件事,反而怪罪在她身上。
她心乱如麻的想了一会,脑子里又冒出凝王挺拔的身姿容貌。
心里又一阵乱跳。
她突然明白为何秦梦柔会那样恨南月怜,本来她才是凝王妃,就因为南月怜中间插上一脚夺了凝王妃的位子,害她错失凝王,而被指婚给没有存在感的异王。
凝王这样的美男子,果然让女人无法忘怀。
皇后猛得有一个想法,皇帝如今要灭掉叶家,她也不用与他装什么好夫妻了,叶家倒台她也活不久,既然都要死何不快活一回,就勾引了凝王又怎样?
她要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又归于平静。
凝王是那么容易勾引的吗,弄不好,快活没有,丢人到是有。
可如今,她要怎么办?
他……他不会告诉皇上吧,想了一下,她便失神的坐在窗边呆呆的发愣。
告诉就告诉吧,反正都是要死。
她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床上的太后,死了,有太后给她做垫背……怕什么。
起身,过去在太后头顶上摸了摸,指尖一捏,一根二寸长的细小银针被抽了出来,接着,又轧进去三根更长的。
骑上马,夜泫策马狂奔出宫后走到大街上,才立马拿出信封看了一眼。
信上的内容让夜泫一阵惊骇,艾嬷嬷说自从皇后过来伺候太后,太后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一开始还有众多王妃入宫待疾,到了后面,皇后就把所有人赶回去,自己一个人伺候着,表面看着是伺候,可才伺候了一二天,太后便昏迷不醒。
每次皇后伺候太后时,都会把宫人们遣走,连她也不能靠近。
太后偶然清醒时,全身软如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艾嬷嬷怀疑皇后向太后下毒,却又没有证据。
而那些入宫诊脉的太医,都是皇后认识的人,他们只会说太后体弱脾弱,没有一人能说出太后的问题。
慈安宫里往日伺候的所有宫人也全都被皇后找理由换掉,太后的一切都掌握在皇后手里,艾嬷嬷恳求夜泫想办法救太后。
她想过求皇上救命,却被皇后给监视。
夜泫没有想到皇后会对太后下手,难道,是因为叶家……皇上已经开始向叶家动手了,所以皇后捏着太后想威胁皇上吗。
想也没想,夜泫寒着脸调转马头向南将府策马跑去。
南府后院,许幽正皱眉看着发怒的聂倾城,见他衣衫凌乱,脸似乎都没有脸,头发也凌乱的绑在后脑勺,漂亮的凤眼竟是愤恨,雪白的脸颊上因生气染上一片潮红,嫣红的嘴紧抿着,似乎想吃了她,她冷道,“……是你自己说不要人伺候,看不上我的丫鬟你就自己伺候自己好了。”
她没有惯着这男人,毫不客气把他的愤怒给抵挡回去。
这种被惯坏的男人就得狠狠的敲打,难不成还把南府当自己家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挑剔什么就挑剔什么。
昨日,他把夏螺等丫鬟赶了回来,嫌弃她们伺候得好,今日,她便不让丫鬟们过去了,而他却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连早晚跟午饭也没有吃。
竟跑到这边来大发脾气。
聂倾城的眼眶一红,有水光泛起,“你为什么总欺负我,你对别人好,对柳吟霜好,却对我最差,为什么。”
许幽也恼火了,“为什么,问你自己,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你前日挖陷阱陷害我时,可有想过那个陷阱会害死人,如果我没有武功,岂不是跌进去摔死,你们竟然还在墙壁上涂抹了油脂,是想置我于死地吗?哼,如此草菅人命还敢生气,聂倾城,你做事可有经过脑子,任性妄为,吟霜可没你这么讨厌。”
聂倾城猛得后退,脸色惨白身体一阵摇晃。
他早就后悔挖那坑了,他只是想小小的教训她,谁让她对他不好……他也没有想到十六会把坑故意挖得那么深,还涂抹了油脂。
他要知道也不会让十六这样做。
可她没有摔进去,而是他跟十六摔进去了啊,即然没事,为何那么生气。
她还叫柳吟霜的名子?
为什么叫他的名子?
聂倾城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连怎么出门的都不知道。
夏螺于心不忍,见许幽还是冷着脸,连忙上前去扶着他回院去了。
许幽也没有阻止,拧着眉头向旁边吩咐,“去准备饭菜送给聂公子,他一天没吃了,在找个人去客栈,把他的侍女们都接过来吧。”
旁边有丫鬟答应着退下去。
外面,秋爽突然急匆匆的进来,一开口就古怪的惊叫,“姑娘,姑娘,凝王来咱们南府要见你,好生奇怪,他可从来没到咱们府上,连以前姑娘还是王府时,回门都没有回过,别说平日了,连经过咱们府门口都要拐弯走,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幽也一怔,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