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蔺云逸和蔺夫人两人十分重视蔺云婉的事情,不过三日的功夫,便说动了蔺氏族里有头有脸的族老们一起登门。
蔺云逸坚定地说:“武定侯府这般欺辱我蔺氏女儿,我长姐必定要跟陆家和离的!”
蔺夫人默默流泪,那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让人心疼。
蔺家族人很快统一了口径,还商量了大半日,到时候怎么应对。
蔺云逸心细,送走了蔺氏族老们,派人去和厉七老爷说:“蔺家这几日有事,就不接先生过门了。”
厉七老爷自有事情可忙,蔺家说不要他过去,他也就不去了。
云逸还专门去了一趟桓王府。
带了八百两银子上门,几乎是家里拿得出来的所有现银了。
很可惜齐令珩不在府里。
王府里的管事,很恭敬地道:“小爷有事只管说,王爷吩咐过,贵府要是来了人,让小人不要怠慢。”
蔺云逸双手奉上银子说:“晚生想向府上求五根百年的人参。这里是八百两银子,我知道不够,但求管事先与了我,剩下欠多少银子,我以后一定还给王爷。”
“这是字据,我已按好了手印。”
管事看了一眼,就差欠银数额没写,蔺家小爷是带着诚意来的。
他捻了捻胡子,着实有些为难。
蔺云逸十分焦灼,蔺家的教养却不允许他失态,只好更加恳切地恳求。
管事为难地说:“小爷,不是我不想给。您也知道,百年的人参不容易得,便是在京城里最有名的几个药铺里也不是那么好求的,且咱们王府里的又是宫里来的参,都是皇上和娘娘赏的,总共也就只有五根,一下子都与了小爷……”
王爷再有交代,他也不敢擅自做这个主。
管事说:“小爷要不您先等一等,我这就去派人问一问王爷。”
蔺云逸只能点头说好。
他正襟危坐在厅里,管事派了人去宫里传话。
齐令珩正在宫里和他父皇、内阁大臣们议政,平常小事内官们都是不敢通传的。
话传到阿福耳朵里,他倒是机灵,知道这事非传不可,悄悄溜了进去,给齐令珩使了个眼色。
齐令珩也给他回了个眼色。
他现在不便出去,有什么事让阿福自己拿主意。
“这我哪儿敢拿主意。”
一般的昂贵药材也就算了,皇上和娘娘赏的,他可不敢做主。
阿福写了张纸条送进去。
齐令珩还是出来了,不阴不阳地骂了阿福一顿:“你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了?”
阿福跪着说:“王爷,那人参是皇上和……”
齐令珩淡淡地扫了阿福一眼,和他说:“再为这种事来找我,你回家养老吧。”
阿福一哆嗦,他才二十多岁,养什么老啊!
“奴婢知道了。”
麻溜地出宫和王府里的人传了话。
王府管事听到回话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追着小太监问:“王爷真是这么说的?”
小太监道:“奴婢哪儿自己胡乱编?福爷爷就是这么说的。”
管事眉头一皱,实在不敢相信王爷会那么说话。
要什么给什么,搬空了王府又怎么样?
“这是王爷说的吗?阿福没传错吧……”
管事自言自语着。
蔺云逸还在等,见了管事已经站起来作揖了。
管事十分客气地说:“小爷稍等,已经派人去包人参了。”
蔺云逸很惊喜:“王爷同意了?”
管事点点头。
何止是同意呢?
小厮用五个锦盒包了人参过来,一并装好了放到一个篮子里。
管事送到蔺云逸手里,说:“小爷拿去用吧,要是不够再来。”
好参而已,王府里就算现在没有了,他们家王爷想再找几根那也不难。
蔺云逸却说不用:“这就够了。”
管事亲自送蔺云逸走,临别前,不免还是多问了一句:“小爷急着要这参,是不是蔺夫人她……”
蔺云逸道:“我母亲很好。”
多的就不肯说了,坐马车走了,那张画手印的欠条,他也没有问王府要写多少银子上去。
就凭王府这份恩情,写多少他也认了。
求了人参回来,蔺云逸和蔺氏族人第二天就去了武定侯府,也是提前下了帖子的。
武定侯府果然开中门迎接,十分的重视蔺氏一族。
“夫人,咱们家夫人和逸少爷他们来了!”
萍叶激动得眼含热泪。
蔺云婉早就梳洗好了,在院子里坐着,读父亲教过她的诗书。
桃叶过来道:“夫人,太太也要过去了。”
该去的都去了,蔺云婉起身道:“我们也过去吧。”带着两个丫鬟一起去了。
竹青也跟着去了,不过她是没有资格到厅里旁听的,只能守在厅外面,听点厅里的动静。
她藏在桂花树后面,和彤柳说:“好歹知道是吵起来还是和谈了。”
彤柳低声说:“姨娘,您千万躲好,要是被老夫人和世子看到了,恐怕要迁怒您。”
“我知道的。你快去帮我望风,有人来了喊我。”
彤柳刚走远一点,卫氏来了。
卫氏还没进去,就看到蔺云婉迎面走过来,她疾步走过去,抓着蔺云婉的手不放,关心道:“云婉,听说你病了,现在怎么样?病好了没有?你也不知道请大夫来看看。”
蔺云婉想把手抽回来,奈何卫氏抓得太紧,她实在抽不动。
卫氏这几天管家,又累又气,和蔺云婉说:“你是不知道,那些个管事媳妇简直太刁钻了!要不是打了她们几个嘴巴子,没有一个老实听话的。”
桃叶扶额。
那些管事媳妇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动不动就打她们的脸?
萍叶更不知道说什么好,都什么时候了,太太还讲这些!
卫氏自己也觉得不是说庶务的时候,就劝蔺云婉:“你何苦闹成这样,不过一个贱妾一个庶子,一个打死,一个送远些,不就天下太平了。”
“太太,您想得太简单了。”
蔺云婉一用力,终于把手抽了出来。
卫氏很茫然,什么太简单了?
难道要把庶子也打死?
倒也是,两个都死了,不就干净了。
只是天下没有弄死自家血脉的道理。
竹青远远地听着,无奈地摇头:“这个太太……”
她真想揪着太太的耳朵告诉她:“葛宝儿野心勃勃,恨不得取嫡母之位代之!”
不过是遇到了厉害的夫人,没有得逞罢了。
但这也够吓人了,哪个主母不胆寒?
盯了半天,总算看到人都来齐了。
陆老夫人脸色很苍白,吩咐严妈妈:“关上厅门。”清了场地,不许人偷听。
竹青会躲,倒是避开了严妈妈的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