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清赠的药,药效很好。
杨氏原本每晚睡觉都惊觉不断,早晨醒来,旁人神清气爽,她却如失了魂般,要缓许久才恢复。
现在服了药,仅仅服了七日,睡眠质量就明显比以往好。
早晨睡醒失魂和身体亏空的感觉也不那么明显。
今日戚黎黎一早没有上山。
并非老先生和封坤不在她就懈怠,而是因为她舅舅从京城下来了。
戚黎黎特别喜欢舅舅,昨儿得知舅舅今天到,激动得差点睡不着觉。
“娘亲,舅舅中午前会到吗?女儿一会去乡道口等舅舅呀!”戚黎黎绕着桌案又蹦又跳的。
她本来就坐不住,再有开心事,就更跳脱了。
“会会会,你这一上午都问八百回了。”杨氏好笑道:“一会巳时中刻,你再去乡道口。”
天气渐渐炎热,日头越来越晒,没必要那么早出门。
杨氏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脸颊,想到女儿天天上山练武,大约也都是在太阳底下晒着。
如此看来,女儿大约是不容易晒黑的肤质,否则练了几年武,不可能还这样白嫩白嫩的,早成小黑炭了。
罢,总之能少晒点,还是少晒点。
颜殊清和程三的屋舍距离莲花山山脚不远,同李小禾家极近。
二人收到了今日戚黎黎不上山的消息。
程三:“颜兄,那我们还上山吗?”
“不上了,如果只是念书习武,山上山下都一样。”颜殊清回道。
原本他就是冲着人来的,而程三,现在明显也是冲着人来的。
“既然杨老板来乡里,我们下午自当去拜访。”
“对、对!颜兄所言极是!”程三双眼放光,还以为今天见不到戚黎黎了,真是峰回路转。
颜殊清嘴角噙笑,视线上下打量浑身充满欢喜气息的程三。
如果说之前没看出来,那这几天程三围着戚姑娘转的那副殷勤样,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被打量了好一会,神经大条的程三才意识到不对劲。
“颜兄,你干嘛这样看我?”
“你对戚姑娘……”话说一半,颜殊清止住声音。
戚姑娘十岁,程三才刚满十三岁。
都还是孩子呢,有些话他不该乱说。
同京城的莺莺燕燕相比,戚姑娘确实很特别,性格直爽大方,武艺又高强。
来到云屏乡前,程三恐怕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一位如此合自己脾性的女孩。
关键戚姑娘还漂亮,论柔美温婉,戚姑娘比不上京城美人榜的那几位,但论明艳英气,戚姑娘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所以纵然小程三还处于年少无知的阶段,但也挡不住春心萌动啊。
不知道宿国公府是否讲究门第。
若讲究,戚姑娘出自商贾之家的身份,可能入不了程三父母的眼。
想了这么多,颜殊清更确定不能乱说话和乱开玩笑。
大家年岁太小,变数太大。
一些话和事传出去,对女孩子名声不好。
虽然他笃定戚姑娘绝对不会在意什么名声,但戚姑娘的娘亲杨夫人,必是在意的。
杨怿江巳时中刻到的云屏乡。
除了他自己,还花重金请了京城保珍堂的一位大夫下来。
妹妹信里说颜公子送了一瓶药,服用后感觉身子好了许多。
身子是否真的恢复,靠感觉可不行。
请名医下来替妹妹诊脉是杨怿江此行的目的。
若真是治根的好转,他会与颜公子商量,钱不是问题,只希望药能不断。
若好转仅仅是表象,正好请名医重新开药。
“我们家宝贝又长高了!”杨怿江半蹲着一把接住老远就朝他奔跑而来的外甥女。
“舅舅!”
戚黎黎搂着杨怿江胳膊。
虽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顺着舅舅的腿往上爬,但不妨碍她喜欢跟舅舅亲近。
“舅舅,表哥他有没有认真练习黎黎改过的五禽戏?”回东头宅院的路上,戚黎黎兴冲冲地问。
戚黎黎口中的表哥是杨怿江的独子杨辰宏。
去年兄妹二人在京城短暂地见过一面,之后戚黎黎回云屏乡,宏哥儿回陪都。
戚黎黎对自己这表哥的最大印象是身娇体弱。
她认为表哥需要强身健体,又担心表哥身体太弱,像她一样直接练武肯定不行,甚至普通人的养生功法可能都烈了些。
于是她将五禽戏改得更加温和,请翟岩画成册,寄给舅舅,让舅舅多督促表哥练习。
“他不如黎姐儿争气有毅力,做什么事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杨怿江无奈道。
“那可不成,要不舅舅将表哥送咱们乡里来吧,黎黎负责盯着表哥!”
杨怿江苦笑,他倒是想将儿子送来,可孩子他娘不同意啊。
话说回来,宏哥儿就是被他娘给宠坏的。
都差不多宠成个废物了,跟黎姐儿没法比。
到了宅院,午歇后,大夫替杨氏诊了脉。
果真是身体底子在好转。
大夫亦觉惊讶,求了一丸药自去研究。
杨怿江则询问颜殊清的居所,准备亲自去拜访,结果没一会颜殊清和程三一起来了。
面对杨怿江,颜殊清没甚可隐瞒的。
将戚黎黎和程三打发到院子去玩后,他独自与杨怿江在屋内慢慢说话。
“他们聊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戚黎黎走到院外,不舍地回头看一眼。
“颜兄就是这样,经常神神秘秘的,弄的跟大人一样。”程三倒是很习惯,“黎黎,你想玩什么?要对练吗?”
戚黎黎站在院外,眺望乡野四周。
夏初的午后,乡野很安静,绿油油的麦苗里时不时传来清灵的虫鸣声。
视线转一圈,又转回自家宅院门前。
石阶旁的坡道上也是绿油油一片,但长的不是麦苗,而是青草。
因为她冬天经常滑雪,所以坡道上的石头早已清理干净。
想了想,戚黎黎决定玩滑草。
天天拉着程三对练也不合适,哪怕是武痴,太频繁也会厌倦的。
“黎黎!”
“黎黎!”
“咦,李墩他们也没上山吗?”正准备进屋拿麻袋的戚黎黎听见喊声停住脚步。
她今日有事没上山,他们怎么也都跟着偷懒了。
“黎黎,不好了!”李墩一路轻功,连飞带跑来到宅院外。
“怎么了?”
李墩黑着脸,咬牙道:“我也是才知道,今天早上王小元他们几个臭小子打赌,不知赌的什么,几个臭小子全进了山湖后方的那片密林,只留下陈春苗在竹舍附近望风。那些臭小子原本约定午时前回家吃饭,但陈春苗等到现在都不见他们踪影,这才急赤白脸的来寻我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