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找到了。”
“暗道内有三个岔口,也就是有三个出口,我全部走了一遍,被黎丫头踩塌的那种阔室暗道内还有两间,我全部破坏了。”
说着,封坤神色复杂地看了戚黎黎一眼。
去之前,他听说戚黎黎两脚踩踏地面,于是以为土层已经被挖得很薄,就算不薄也是松土。
所以他尝试集中气力去震,结果踩半天,土层只出现几道裂缝。
最后不得已,连刨带挖,才将土层破坏,他自己沾了一身土,哪怕没遇到危险,也显得狼狈。
所以黎丫头的力气究竟多大?
力气是强者的一种表现,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非力气越大越好,尤其在招式变化的时候,力气太大,反而会不灵活。
而戚黎黎的厉害之处在于她力气虽大,却能收放自如。
戚黎黎在刚练功打基础的时候,并非以力量为基,她的力量既大,又能让力气于招式间悉数化为巧劲。
小丫头的天赋好得让封坤咋舌。
当对手是程三这种力量型时,她可以硬抗也可以四两拨千斤。
当对手是颜殊清这种极灵活的技巧型时,她会收力,以免招式变化过慢,被对方抓到破绽。
黎丫头平日教导乡里的孩子,只施展出两三成实力,而与颜殊清、程三比试时,或许现在看起来不相上下,但封坤敢肯定,随着黎丫头摸清二人的风格和招数,用不了多久,颜殊清不敢说,反正程三绝对不是黎丫头的对手。
找个机会试试黎丫头在爆发之下的力气究竟多大,希望不会一拳将自己打飞…封坤心下琢磨着。
“暗道里面还有什么布置?”谢老先生问道。
“没有,全空的,不过那三个出口倒是正对了三个方向。”
封坤细说了暗道的长度,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差不多贯穿整个毒瘴林,每一处出口距离毒瘴林的边缘都是小五里路。
毒瘴林最危险的地方在中部,原先封坤也无法深入,这是他第一次通过暗道,从毒瘴林的南边穿到北边。
“既然没有特殊的地方,我们也不必操心了,上报工部便是。”谢九思道。
听到工部二字,翟岩颀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但没说什么。
“如果上报工部,工部官员势必要来,那老先生您的居所就瞒不住了。”颜殊清说道。
谢九思略带笑意地看向颜殊清:“你当是明白的,某些人其实早知道老夫在哪里,只不过勉强给老夫几分薄面,不来打扰罢了。”
颜殊清知道老先生指的是谁。
老先生在莲花山住了四、五年,但凡那位想知道,就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知道也装作不知道罢了。
既然那位都愿意给老先生几分薄面,那么工部的人来办公事,回京也不敢多嘴传扬什么。
“你们在说谁呀?”戚黎黎好奇地问。
结果每个人都在思索,一时没人理会她。
小丫头也不生气,她开始悄悄往后退。
老先生不在的这个月,翟岩根本管不住她,她都玩疯了,书一点没背。
先才大家担心封坤师父,老先生没心思考她功课。
这会儿师父平安回来,老先生可能很快会想起,她权且躲一躲,拖个两天,这事儿便算过去了。
戚黎黎眼睛贼溜溜地左右转,眼见马上退到门口,谢九思眉眼不抬,淡声道:“黎丫头,你和翟岩留下来考功课,其他人出去。”
戚黎黎脚步一滞,嘴撅得老高。
好吧,她每天从早耍到晚的好日子到头了!
关于毒瘴林内发现暗道,谢九思写信详细告诉了在青州陪同他的学生沈楠。
沈楠在工部任职,但是修建行宫一事并非他负责,负责的是一名叫余启山的郎中。
谢九思不在意工部知晓有暗道后,会做怎样的决定。
是勘察完,修改行宫的建址,还是继续原址建,谢九思不关心。
工部的人过来,由封坤和颜殊清出面接待。
三个月后,颜殊清了解到朝廷安排人,从另外一个方向进入毒瘴林,对暗道的入口实行封堵,土层被破坏的阔室,则填土封埋,至于行宫和狩猎区,按原址修建不变。
小半年后,行宫开建,当今皇帝并非贪图享乐之辈,并不催工期,大约用了一年半时间,行宫建成。
建成后,以为皇帝很快会来行宫避暑,但永光十九年,大献国边关战事吃紧,再加上南方干旱,睿宗帝政务繁忙,无暇离京。
行宫空了一年,直到永光二十年,颜殊清收到京中消息,半个月后,睿宗帝将携皇亲贵胄和朝中重臣,至玉峰行宫避暑狩猎。
“颜兄,我去向黎黎道别,你就不用陪我去了!”高高壮壮、英气十足的程三,牵着同样壮实了不少的青海骢,站在小院外喊道。
小院里,颜殊清在摆弄竹架上晾晒的花生,听到声音,拍拍手直起身。
程三这几年长特别快,个子算高的了,但颜殊清比他还要高半个头,完全长开的五官精致漂亮,仿佛画中仙。
“左右我也无事,一起吧。”颜殊清说话时,嘴角微弯,面上带着浅浅笑意。
站在暖金色的阳光下,好似天上月人间雪。
纵是大直男程三,都被晃了下眼。
“也成,颜兄,你说黎黎十四岁了,杨夫人会同意她去京城吗?”程三问道。
颜殊清关上小院门,摇摇头,“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多有不便,杨夫人担心和不允许也正常。”
“又不是独自,有我陪着啊!”
颜殊清瞥了程三一眼,就因为你陪着,杨夫人才格外不放心。
“而且话说回来,谁能欺负得了黎黎啊?!”程三耸耸肩道,他的功夫很好,至少他每次逢节回京,祖父考校他功夫的时候,都很满意,现在将军府里,除了祖父外,他爹,他二叔,他的两个哥哥,全不是他对手。
由此可知,京城内,一对一他几乎无敌了。
但他却不是黎黎的对手,每次跟戚黎黎比试,都被压着打。
不过他不觉得丢人,因为颜兄也打不过。
所以以黎黎这了不得的功夫,谁能欺负她?
去年战事中,祖父手臂受了伤,再加上年事已高,今年睿宗帝特意召祖父回京将养。
祖父一回来便喊他回京,说要亲自指导他。
如果只是学功夫,那在乡里跟封坤师父学也一样,但程三明白,祖父要教他的不止功夫。
这一离开,虽说能经常回来,但从原来的天天见,变成十天半月才见一次,程三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对了,颜兄,你要帮我盯着翟岩,不许他趁我不在的时候接近黎黎。”程三紧张地交代。
颜殊清嘴角的笑意淡了淡,“翟岩与黎姑娘亦是好友,且相识得更早,平日里正常往来不必紧张,不过翟岩要开始准备会试了,去寻黎姑娘的次数应该会减少许多。”
“对哦,他要参加科举的。”程三一听又高兴起来。
走到大宅院的坡底,二人听见竹墙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娘,我出门啦!”
清亮爽朗。
声音刚落,篱笆门被推开。
颜殊清和程三,齐齐抬头朝篱笆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