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有哪里受伤吗？”戚黎黎见杨辰宏走路有些跛，遂问道。

“没事，滑了一下而已。”杨辰宏低着头，掏出帕子小心擦掉琉璃瓶上雪。

戚黎黎好奇地看着瓶子，“准备送给舅娘的礼物？”

杨辰宏低低的“嗯”一声，他其实挺想对戚黎黎说一些感谢的话，但又实在说不出口。

“那个……”杨辰宏踌躇了下，“以后你缺钱了，我可以将零用全部借给你。”

“咦？变大方了？”戚黎黎扭头看到杨辰宏将琉璃瓶仔细地揣进怀里，顿时了然，“嘻嘻，一言为定喔。”

杨辰宏板着脸点头，“对了，今天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爹娘。”

他倒不完全是觉得丢人，只是觉得，如果让娘知道他被人欺负，应该会很难过吧，如此就算收到他送的礼物，也开心不起来。

“放心，我不会说的。”戚黎黎拍拍杨辰宏肩膀。

另一处。

那赵光凌回府时嚎了一路，而后赵夫人以为儿子的胳膊废了，又哭兮兮的进宫找太后告状，并请宫中最好的疗骨太医去府中替赵光凌诊治。

于是赵光凌被人卸了胳膊一事在东城传得人尽皆知，掀起不小的波澜。

太后出于公允，唤了颜殊清和顾启沣进宫了解情况。

通过赵夫人的描述，那顾启沣与赵光凌是一边的，故太后以为颜殊清和顾启沣将各执一词，争锋相对。

她还头痛该如何调解，毕竟就算错在颜殊清，她也不愿责罚那孩子。

结果二人进宫后，口风一致的表示是赵光凌有错在先。

赵光凌三番四次找对方姑娘的家人麻烦，之前吃过一次亏，又犯贱去招惹，活该被教训。

既然真相如此，太后非但不用帮赵家出头，还要教训赵夫人一顿，当娘的，没将孩子管束好，在外头欺负老百姓，怎好意思来告状？

另外，去赵家看诊的太医，回来说了那赵光凌并无大碍，仅仅是双臂脱臼而已，现已接好。

若赵光凌是习武之人，脱臼可能会有些隐患，但他是只白斩鸡，一身肉白花花，脱臼接回去不影响日常生活。

如此太后更加不同情赵家了。

二人告别了太后，走在出宫的路上，颜殊清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淡漠地问道：

“就算是想与我比试，也不必下作到找普通人麻烦吧？”

在此之前，他对顾启沣印象不差，一个出生武将世家、喜好比试的武痴罢了，与程三略相似，但不如程三纯粹。

如今看来顾启沣不仅不如程三纯粹，而且在京城这大染缸里，心思和行为都被染得愈发复杂和没底线了。

顾启沣拳头紧了紧，没反驳，这次的事，是他理亏。

“去校场吗？既然你想比试，我奉陪，但后果自付。”颜殊清说道。

顾启沣笑一声，“怎么，你是想打残我？还是要彻底磨灭我的意志，让我将来见到你就怯战，甚至习武上再无法进益？不必了，我不是你的对手，没必要自讨没趣，等我巩固一阵刀法，会约你的朋友或者程三比试。”

颜殊清皱了下眉，“你要约戚黎黎比试？”

“对，这次我虽然输了，也输得服气，但打得不够尽兴，而且我练了十几年的武，总不能连个女娃子都比不过。”顾启沣坦然道。

“明明连我都不敢比……”颜殊清笑着摇头，他猜到戚黎黎应该是在顾启沣跟前自谦了。

实际上正常比试他和戚黎黎不相上下，除非他用暗器，他暗器的手段比戚黎黎多。

但除了在戚黎黎面前，他愿意毫无保留的底牌尽出外，换做别人，只要不是生死搏杀，哪怕输了，他都会选择留一手。

“若戚黎黎愿意，偶尔与你打一场也无妨，但若她不愿，你不得勉强，而我，随时奉陪。”

颜殊清不再多说，迈步继续朝宫外走去，他并不认为顾启沣将刀法练熟就可以赢戚黎黎。

他承认顾启沣非常勤奋，但戚黎黎是他见过习武天赋最好的，这世界有时就是这样不公平，你十分努力抵不过人家一分天赋，更何况戚黎黎的天赋和努力都有十分。

“等我赢了戚黎黎，就来找你。”

顾启沣盯着颜殊清背影看了会，又抬脚追上去，“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是武痴，除了练武和找人比试，一无是处，但实际上我已向皇上自请加入禁军，等历练一段时日，我还会自请领兵除寇戍边，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先加入禁军？”

颜殊清摆摆手。

见状顾启沣转身不再与颜殊清同行，鄙夷道：“比起我，你才是空练一身功夫的废物，与赵光凌那些人也无甚区别。”

颜殊清继续往前走，连眼神都没有给顾启沣一个。

若自请有用，或许他现在已经是禁军统领了。

……

苏府的清秋院内，苏雪蓉听着外头关于赵家的新鲜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

她仿佛看见赵晴薇因为嫌兄长丢人，而略显发黑的脸。

“这些都是戚黎黎进京后管的闲事？”苏雪蓉在翻看李嬷嬷刚送来的薄册子。

戚黎黎从乡下来京也就一个月左右吧……苏雪蓉数了数，抛去戚黎黎帮程、苏二人的那次，戚黎黎还抓了五次贼偷，三次帮迷路的小孩找回家的路，六次阻止男人打骂妻子，两次帮工户向东家讨欠薪……

册子只看了一半，后面的苏雪蓉不想看了，她很无语，那戚黎黎怕不是逮耗子的狗成精后变的吧，这么爱管闲事？

她讨厌戚黎黎，但也意识到这样的人不好对付。

精力十足，还没脸没皮。

好在她现在想对付的不是戚黎黎，了解不过是有备无患。

“嬷嬷，苏雪青的奶娘找到了吗？还有程绯缨的奶娘，是否有信了？”

前阵子打听苏雪青的奶娘在庄子上，但后来她的人去了庄子，才知道那妇人将庄上的屋子和租田留给了小儿子一家，自己回青州乡下去了。

苏雪蓉让嬷嬷派人去青州将人带来京城。

至于程绯缨的奶娘，下了南方，多年无音讯，故虽亦派人去寻，但不强求，能寻到最好，实在寻不到就罢了。

李嬷嬷回道：“姑娘，昨儿刚得的信，三姑娘的奶娘已经在来京的路上，程家的奶娘暂未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