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你真漂亮！”

程绯缨眼睛发亮地看着跳上马车的戚黎黎。

戚姑娘是没有混迹京城贵女圈，否则那些个美人榜上的贵女，都得自惭形秽了。

“呼～”戚黎黎扯了扯衣领，先将绸面的盘扣解开一颗，长喘一口气，“勒死我了！”

戚黎黎瞅一眼马车里生得旺旺的炭火，以及仍旧冷得笼两个暖手炉的程绯缨，感叹她这一路恐怕得捂出痱子了。

早知道就约了绯缨她们在寄思园的门口会合，然后和殊清哥一起骑马去了。

“雪青，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戚黎黎期待地盯着苏雪青手边的食盒。

苏雪青捂住嘴笑，“自是准备了的，不过初雪宴上有吃食，故没敢准备多，只有一碟水晶小笼，咸口的，是上次我与香梨学了后，自己琢磨出来的新点心，正好黎黎你帮我尝个味。”

“厉害！”戚黎黎竖起大拇指。

学个半日就能自己琢磨新菜式，雪青有这好本事，却只能关在深宅大院，真是可惜。

水晶小笼皮薄得几近透明，一口咬下去，肉汁的香味儿溢满唇齿，戚黎黎吃得满脸餍足。

戚黎黎想着自己哪天真行走江湖去了，一定要问问雪青愿不愿意跟随她。

水晶小笼一共六粒，戚黎黎慷慨地分了程绯缨一粒。

这食物确实是分着好吃，早饭只喝了两口白粥的程绯缨，觉得小笼十分美味，她眼巴巴地看着戚黎黎一口一口将小笼吃光，没有再分她一颗……

程绯缨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决定一会宴席上要跟戚黎黎在一块，这样她铁定能多吃两口。

“快到寄思园了。”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程绯缨撩开窗帘子往外看去。

寄思园在河对岸，过了石桥，女宾的马车往右，从靠近锦瑟楼的南门进园，男宾则往左，从东门进。

“咦，那不是颜公子吗？”程绯缨看见停在桥头附近，骑着霞色大马的青衣男子。

戚黎黎也探头出去看，果然，飞霞骠红彤彤的颜色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殊清哥！”戚黎黎挥手打招呼。

颜殊清回过头，看到熟悉的姑娘今天居然梳了乖巧的发髻，他恍了下神，然后也笑着挥手，接着抖抖缰绳，过桥往园子东门行去。

……

寄思园是高祖帝在位时建的，据说与一位民间女子有关，是个凄美的故事。

高祖初即位，为了收回被梁国霸占的南方失地，御驾亲征。

征战途中受伤，被一位民间女子所救。

最后自是打赢了，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繁盛的大献，但那女子所在的村落，被梁国洗劫烧掠，变成一片废墟。

高祖帝后来派了许多人去寻找，都没找到那女子。

回京的高祖帝，在世道彻底安稳，百姓们安居乐业后，建了这座寄思园，以寄托对那民间女子的思念。至于年年举办初雪宴，也与那女子有关，传闻高祖帝与女子相遇那日，是当年的初雪日。

女宾这会前往的锦瑟楼，是寄思院内最精致的建筑。

不管是“锦瑟”楼名，还有锦瑟楼红墙上的题词，思念味都特别浓郁。

“这亭台也不拉两道帘子，冻死了。”赵晴薇嘀咕着，“岚公主呢，还没来吗？没来我先下楼了。”

锦瑟楼共三层，第三层是间大亭子，大约可以容纳上百人同时吃席。

亭子位置高，视野好，若换个季节，在亭子观赏寄思园的风光，会相当舒坦，但现在是冬天，雪厚三尺，北风呼呼的刮，站得越高，风越大，赵晴薇真后悔自己来早了，简直遭罪。

赵晴薇又吹了会风，打定主意先下楼时，二楼的扶梯呼啦啦走上来一群人。

岚公主打头，身后跟着苏雪蓉等人，再后面是数十名宫婢，每个宫婢的手中都端着一碟美食。

早早来到三楼等待的一众贵女忙蹲身向岚公主见礼。

“今儿不必拘礼，大家吃好玩好便是。”岚公主笑意满满的同时也在疯狂腹诽。

办初雪宴是老规矩了，办宴，岚公主没意见，日子无聊，大家聚一聚能多点乐子。

但主持宴席的公主第一站必须来锦瑟楼三楼亭台，以及第一批御膳糕点必须摆放在三楼亭台，是她无法理解的。

冷成这样，再美味的糕点都不会有人愿意吃吧？！

年年摆放在锦瑟楼的糕点都会剩下来，可还是年年照旧习来。

哎，没办法，高祖定下的规矩无人敢有异议。

装模作样地赏了会景，岚公主笑道：“大家可以随本宫到弦音阁休息，一会午宴会设在弦音阁内。”

弦音阁烧了地龙，也不会四面透风。

岚公主发话了，赵晴薇、苏雪蓉等人迫不及待跟了她一起下楼。

走到一楼时岚公主回头看了眼，“绯缨呢，没到吗？”

苏雪蓉回道：“绯缨姑娘与臣女的妹妹在一块儿，她们今日带了民间朋友进园游玩，大约是陪民间朋友逛园子，一时忘了时间。”

其实压根没什么时间，最早有规定宫婢摆放糕点必须在某个时辰前，后来时辰模糊了，差不多时间便好，但既然来参宴，那么到锦瑟楼拜见公主，与公主拉进一下关系，是每一个贵女的正常行为。

苏雪蓉故意说那二人为了陪民间朋友而不来拜见公主，存的何心思，懂的人都懂。

“锦瑟楼上太冷，绯缨那身子骨，不上来也罢。”岚公主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吩咐一位宫婢，“去找找绯缨，找到了将人请到弦音阁。”

她知道太子哥哥去北方了，也知道老将军和程三随行保护。

今儿的初雪宴，女宾由她主持，而男宾那照惯例是由太子哥哥主持的，可到现在太子哥哥都没回来，只能让二皇子代替主持。

可二皇子蠢头蠢脑，哪有资格代替太子哥哥？主持宴席简直是丢皇家的脸。

有程老将军在，她倒是不很担心太子的安危，她就想问问绯缨是否有老将军和程三的消息，是否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了。

这时赵晴薇走到苏雪蓉身边，一脸玩味的低声问道：“苏雪青和绯缨邀请了民间朋友？是不是戚黎黎？你见过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