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刺客，七零八落的歪倒在地。
除去被折断一只胳膊，又被卸掉下巴的刺客领头，其余或被杀，或服毒自我了断，皆没了生息。
“黎黎，你受伤重不重？快让我看看！”
先才，程三第看见满身血污的戚黎黎，目龇欲裂，近乎无理智地举剑朝刺客冲杀，得亏颜殊清在旁护着，才未受伤。
之后戚黎黎亦加入对刺客的收割，三人合力，短短一刻钟，便大败刺客。
“没事，皮外伤而已，我是肚子饿，太饿了，一整天没吃东西，要不是人饿迷糊了，才不会这般狼狈！”戚黎黎按了按直泛酸水的肚子，看向跪倒在地的领头刺客，“殊清哥，你不是要审他吗，快快，审完我要回城吃东西！”
“我们回城再审，回城后先带你去医馆处理伤口，然后去酒楼填饱肚子，有力气了才好审。”颜殊清抬手，轻轻扫下戚黎黎头发上的枯草和泥土。
先才他见戚黎黎与刺客打斗，手脚灵活，颇为勇武，故放下心来，知戚黎黎虽然受伤，但伤确实不重。
颜殊清示意程三，一起上前将刺客提起来。
刚靠近，刺客猛地抬起头，承受着剧痛，额头满是豆大汗珠。
令三人诧异的是，除了疼痛，刺客神情很平静，没有一丝绝望或恐慌，反而有种解脱后的松弛感。
刺客举起尚且能动的左手，用鼻子蹭夜行服的袖子。
蹭得很用力，鼻头几乎变形，衣袖被刀剑划开的破口处，露出一纸边角。
“侯爷……”刺客痛吸着气，示意颜殊清近前取走他袖中藏的纸，“我知道你们想问我什么，这张纸，比你们想知道的东西，更重要。”
颜殊清与刺客对视后，没犹豫，走至刺客跟前。
刚低身要拿走那张纸，刺客猛然朝前扑。
“小心！”程三反应极快，拔剑阻拦。
“慢，不用过来！”颜殊清见状欲阻止，但已来不及。
话音未落，刺客已转向提剑而来的程三……
鲜血四溅。
程三那削铁如泥的宝剑，深深没入刺客心脏。
“全是死士，够狠。”戚黎黎一抹溅到脸上的血，虽已见识过了，但还是有几分震撼。
“颜兄，这、这……”程三很郁闷，他没敢抽剑，一抽剑这家伙的血会狂涌，必死无疑，不抽反倒可能剩一口气。
颜殊清摇摇头，“没用了。”
待程三抽出剑，颜殊清一刀划开刺客衣袖，取出纸。
“这是什么，屋宇图？这人要建宅院？不对，这么大，是他主子建宅院？”戚黎黎站在颜殊清身边，看着纸上勾画的游廊庭院，庭院规格很大，照理王府都不能有这般大规格。
庭院中，有两处房屋分别标了一红一黑记号，另外还有许多奇怪线条，端看无甚章法。
“殊清哥，他是不是故意骗你靠近？”戚黎黎觉得这纸上图画虽奇怪，但于他们无用。
程三亦未看出个一二三来。
颜殊清却面色一变：“这是先农坛布局图，线条是禁军巡视路线，记号……是皇上休息的寝殿。”
按照祭祀流程，巳时末刻，下田耕种仪式结束，睿宗帝赐午膳，午时各自歇息，待到未时，进行最后一项仪式，末时中刻，农祭仪式结束，睿宗帝摆驾回宫。
这张图纸上标黑色记号的位置，是睿宗帝对外宣称的午休地点。经历过一次行刺，宫里更加谨慎，所以黑色标记仅仅是对外宣传，皇上真正休息的寝殿，是图纸的红色标记处。
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颜殊清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太后交代他未时去寻睿宗帝，随睿宗帝一同进行最后一项祭祀仪式。
看着清晰准确的两处标记，颜殊清有些毛骨悚然。
“皇上有危险！”戚黎黎也反应过来，是了，对方的目标一直是皇上，至于她，则是管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对方为了安全起见，才要将她一并除去，待除去她后，大约也不会放过殊清哥。
颜殊清收好图纸，“程三随我立即去先农坛，黎黎，你先回家，处理伤口吃饱饭，好好休息，等我消息，对了，你舅舅被诬陷通敌，让京兆府抓走了，我已交代京兆尹，没人敢对杨老板用刑，总之你不用担心，待皇上安然无恙，我自会证明杨老板清白。”
现在刚过巳时中刻，他赶回先农坛，或许来得及。
“舅舅被抓了？”戚黎黎愣了愣，直觉诬陷舅舅的，和派杀手杀她，以及行刺皇上的是同一人，真够绝的，她挡了道，除掉她便罢了，居然整个杨家都不放过。
“好，那我们快回城吧。”虽然很想随殊清哥一同去救驾，但戚黎黎也明白，以她目前状态，几乎帮不上忙，故干脆地答应。
……
先农坛。
睿宗帝由禁军护送，来到丰谷殿休息。
靠在卧榻上，睿宗帝朝身边的大太监福公公问道：“颜殊清还没有回来吗？”
福公公躬身回道：“回皇上，奴婢交代了礼部的宋大人留意，目前未有消息送来了。”
“朕听说有一名清吏司主事找过他？”睿宗帝皱着眉。
显然，这主事要么与颜殊清有交情，要么受了别人指使。
睿宗帝有几分烦躁，颜殊清这孩子，是既让人省心，又让人不省心。
这些年，他一直派暗卫守着侯府，保护的同时也是盯梢。
颜殊清早就察觉到暗卫了，甚至培养了自己的暗卫。
换做普通人，知道自己被监视，要么愤怒要么恐惧，但颜殊清毫无情绪波动，每次见驾都不提一字。
倒是避免了尴尬。
以颜殊清如今本事，要甩掉暗卫的盯梢很容易，颜殊清也的确时不时地甩开暗卫，为避免尴尬，他也不予理会，反正颜殊清大多时候都与那戚黎黎一起在京城闲逛，并无异常。
“回皇上，小侯爷的确是在见过那名主事后，匆匆离开的。”
“让那名主事来见我。”睿宗帝声音有几分冷。
福公公应下，出去交代小太监，刚走到殿门，‘砰’一声响，寝殿的窗户，从外面被人一拳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