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开裂了,鲜血沁出来,在已经变红的绷带上又添了一抹鲜红。没给她缓冲的时间,厉晋远冷笑着,一把拉起她,不知故意还是无意,正好拉扯了她受伤那只手,疼得她只有倒吸冷气的份儿,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陆述摔了个头昏脑涨,幸好身下有个人肉垫子,不至于受伤,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厉晋远扯到了一边,跌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他扶了脑袋爬起来,指着厉晋远,咬牙切齿:“你觉得自己能打,是不是?我请个国际拳王回来陪你打,敢不敢试试?”
厉晋远只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压根没有继续和他纠缠的打算,薄唇微张,说出的话几乎把陆述气个半死。他说:“林甘蓝以前是个瞎子吧,连你这种软脚虾也能看上。”
“你——”陆述气得想冲上去,但一连吃了两次亏,理智又拉住了他。厉晋远轻嗤一声,宽厚的大掌攥住林佳莉的伤口,不断用力,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个橙子,他要不断挤压,不断压榨,让它渐渐流出水来。林佳莉痛到五官都扭曲变形了,狠狠瞪住厉晋远,恨不能撕碎了他复仇:“你是个大男人,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厉晋远微微摇头,深邃的黑眸越发冷冽:“怜香惜玉是什么,我不懂,但我很清楚,什么叫作报应。这就是你的报应,你让林甘蓝流了多少血,我会让你双倍奉还。”
他的语气沉静,没有一点波澜,但莫名让人心寒,总觉得他会言出必行。长久的疼痛折磨着林佳莉,绵长不断,好像永远没有尽头,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索性打算装晕。她尖叫了一声,翻个大大的白眼,身子往下坠,忽然感觉厉晋远松手了。没了阻力,她直接跌在地上,身体和坚硬的瓷砖地相撞,发出一声闷响,把她摔了个七荤八素。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躺在地上,林佳莉很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人难不成有读心术,这么及时地放开手,但她现在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察觉身边有人驻足,林佳莉抬了抬眼皮,入目是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为首的一个她认识,是林甘蓝的上司苏元,去年大闹警局时她见过。苏元显然对她早没了印象,一脸严肃,公事公办地出示了证件:“林小姐,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医院的门诊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身穿严正制服的警察说话颇有分量,路人们看向林佳莉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屑,还不时指指点点。刚才还有些人指责厉晋远,觉得他对女人太过分了,现在那些声音全消失了,换成林佳莉成为舆论漩涡的中心。林佳莉一下子就慌了,顾不得此时的狼狈形象,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趔趄着爬起来,心里明明发虚,面上却还要伪装出迷惑的样子:“你们调查清楚了吗?我分明是受害人,怎么会去故意杀人呢?”
她举起手臂,把正在往下滴血的伤口呈给苏元看,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笑:“你们看,我的伤可不轻。”
陆述站在一旁,被警察的到来惊得都呆住了,此刻才回过神来,帮忙辩解:“警察同志们,我可以作证,她就是个受伤的弱女子,能去故意杀谁呢?”
苏元冷着一张脸,掷地有声:“我们可不会随意抓人,手上自然有证据。”
林佳莉脸色发白:“什么证据?”
背后的李扬走上前,戴着手套举起一块三角形的玻璃碎片:“林小姐还记得这个吗?在南城小馆大厅里找到的凶器,上面沾了林甘蓝的血,以及两种药物。”
“一种是麻醉药,麻痹了林甘蓝的痛觉神经,让她感觉不到疼痛;另一种则是抗凝血药物,防止血液凝固,让伤口一直淌血。”
他的声音越发冷凝,步步紧逼:“你划伤了她的大动脉,若她在无知觉的情况下持续流血,很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这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
“哇,这个女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原来这么恶毒!”
“啧啧,警察都掌握证据了,凶手应该是她没跑了。”
“天呐,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活生生折磨人,万一没及时发现,可就丢了命!”
……周围的议论声,一声比一声更响,林佳莉低垂了头,只觉无地自容。手背的青筋暴起,她忍不住咆哮着反驳:“不是我干的!”
陆述从震惊中回神,皱了皱眉头:“万一是林甘蓝自己划伤了,把凶器丢在了南城小馆呢?你们可别仗着林甘蓝是法医就胡乱抓人。”
苏元冷笑,毫不客气地打断:“凶器上没有林甘蓝的指纹,反倒是有一枚无法辨认的指纹,让我们采集林小姐的指纹比对一下,就知道结果了,对吧?”
“还有,如果你觉得我们徇私枉法,大可以举报。不过,有人报案,有证有据,我们抓人,完全符合规章制度。”
李扬把凶器交给助手,面色阴沉,一步步逼近林佳莉:“林小姐,请让我们采集你的指纹吧。”
林佳莉一个劲儿往后躲,凶器上的指纹,她很清楚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