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
两个大男人齐刷刷开口,震得林甘蓝揉了揉耳朵。她逐一分析:“你们想想,段成志是什么人?当初他来乐河的时候,据说也阔过,可一头扎进牌桌,很快就散尽了钱财。”
“如果他突然有了四十几万,你们觉得他会做什么事?”
厉晋远眼神一凛:“他会先赌个痛快!”
“对!”
林甘蓝打了个响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他真有四十几万的巨款,他不会想着先还钱。他只会给一些敷衍讨债小弟,然后继续花在牌桌上。”
赌博上瘾,如同患上一种治不好的病,如影随形,病根越发深入,最后耗到病入膏肓,耗到身死!厉晋远愣了片刻,有些疑惑:“那豹哥为什么要说谎骗我们?”
“豹哥应该没说谎,他没那个动机,真正说谎的……应该是段成志。”
“可是没有四十几万,小马为什么要逃走?”
林甘蓝陷入了沉思,这似乎成了个悖论。如果不存在四十几万巨款,那小马就没了潜逃的理由,他为什么会消失?再者,如果段成志没有还清豹哥的欠款,却在外大肆宣扬,被小马告发了,他怎么办?她思来想去,握着笔无意识在草稿纸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纷纷与那笔四十几万的巨款连成线,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看向她:“你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了?”
“如果段成志没有那笔四十几万的巨款,你们猜,他最大的危机是什么?”
许宁抢答:“豹哥会找他算账!”
豹哥经营的荣丰信贷,因为利息较高,一向都借给了牌桌上的赌鬼,要债就格外艰辛,干脆自组了一个要债部门。小马便是其中一员。林甘蓝循循善诱:“为了不被豹哥算账,他会怎么做?”
许宁愣了愣,继续抢答:“去别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
根据他得到的资料,段成志经常这么干,各方周转,还一点继续借一点,两年时间才利滚利有了近六十万外债。“笨!”
厉晋远白他一眼,拆东墙补西墙也挪不来四十几万巨款啊!他沉声道:“如果我是他,既然已经把还清欠款的消息放出去了,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小马闭嘴!”
只要小马闭嘴了,这就成了一桩悬案,哪怕豹哥起了疑心,可借条在小马手里,豹哥拿不出,凭段成志的厚脸皮是万万不会认的。让小马永远闭嘴……厉晋远忽然呼吸一滞:“难道说……”他和林甘蓝对视一眼,不必开口求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让一个人永远闭嘴的最好方式,便是死亡。难道那包尸块真是小马?林甘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声分析:“如果真是小马,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所以凶手才会将死者的头颅和手指全都切掉。”
把他们俩的话前后一联系,许宁也听明白了,挠了挠后脑勺,深深觉得智商不够用:“如果死者是豹哥手下的催债小弟,为什么凶手要伪装成是段成志的尸体?”
林甘蓝和厉晋远不约而同循声望了他一眼,眼神满含悲悯,如同看一个智障。许宁心虚地争辩:“你们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非得玩什么猜谜游戏。”
他没有参与走访豹哥,对于小马的事只听了几句,这会儿还没有想通透。厉晋远神色淡漠:“如果凶手是为了摆脱嫌疑呢?”
“啥?”
许宁惊讶地张大了嘴。林甘蓝回眸,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就算警方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凶手就是他们确定的‘死者’吧。”
“你是说,段成志是凶手?他杀了前来追债的小马,伪装成自己?”
许宁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流侵袭心头。林甘蓝勾唇,漾开一抹冷笑:“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太过凑巧了。尸块刚化验完毕,就在附近找到了带有指纹的小拇指,立马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她扫一眼厉晋远,想到他在羁押室待了好几日,脸色越发阴沉:“而段成志那么巧,正好约了阿远深夜去他的房间,还故意用迷香迷晕他,成功制造了他的犯案时间。”
“还记得易侠捡到的那只手套吗?手套的小指部分有血迹和段成志的皮屑,戒指内侧也有他的血迹,然而易侠亲眼看见凶手扔进垃圾桶。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触摸过手套却没有留下皮屑痕迹,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凶手就是段成志!”
一环扣一环,尸体有了,替罪羔羊也有了。而真正的凶手,却可以化身已死之人,远远地逃逸。许宁惊得张口结舌:“那……那段成志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据我们所知,他没给自己买什么百万保险。”
不过,他一向孑然一身,就算买了百万保险,自己已经“被死亡”,也没法拿到高额赔偿。林甘蓝眉间轻蹙,正陷入沉思,就听厉晋远慢条斯理开口:“他当然有好处。连通豹哥的四十几万,他统共欠了近六十万的赌债,已经拖延了两年,看样子是不可能还得上了。如果就此一死,他的债务也清掉了。”
没人能找一个死人还钱。尤其是他独身在乐河,连个可以逼债的亲戚朋友都没有。许宁还是难以置信:“可……可这都是你们的假设,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段成志就是凶手!”
死一般沉寂。林甘蓝暗暗握拳,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必须找出段成志。可段成志心思细腻,计划周密,怎样才能逼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