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海因里希瞬间觉得自己得救了。
他惊喜地回头喊道:“papa(教父)!”
一位看起来就十分具有普鲁士传统的老将军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将海因里希托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哪里受了伤?!我听说有人想行刺你,那群该死的王八蛋!”
情急之下,一向注重涵养的老将军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为了不让长辈担心,海因里希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受伤,多亏了舒伦堡的保护,我一点事也没有。”
反复确认海因里希确实没受伤,老将军这才安了心。
“谢谢你保护了我的孩子。”老将军对施伦堡说道。
舒伦堡“啪”地一声行了个军礼,大声回道:“这是我的荣幸,冯·龙德施泰特将军!”
卡尔·鲁道夫·格尔德·冯·伦德施泰特,现今德国最大的军区—大柏林军区上将司令官,国防军中坚将领,门生旧部遍布德国军界,威望极高。
没有哪个想参军的年轻人不将他视为偶像!
“你看起来很有精神,真是个出色的小伙子。”龙德施泰特没有吝啬赞扬。
舒伦堡将背挺得更直了:“感谢您的夸奖,将军!”
“过两天有时间吗?来我家里吃个饭吧。”
“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我一定会去的,将军!”
被晾在一边的希特勒脸色不怎么好,但也拉不下脸去插话。
舒伦堡第一个注意到这点,话锋一转便将话题转到希特勒的身上,“我得感激总理阁下的命令,不然可就没机会品尝您家里的美食了。”
耿直的老将军这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不好意思道:“抱歉,总理阁下,我实在是太担心海因里希了,这才没有……”
“不要紧,我能理解父母对孩子的担忧。”希特勒笑着回复道。
龙德施泰特接着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带海因里希回家。我的妻子听说了这件事后也非常担心,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此刻她正在家里盼着我们回去呢。”
“当然可以。”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希特勒若是不同意就太不近人情了,所以他只能将不满和遗憾压在心底。
不过也不是很要紧,他的目的基本达到了。
坐上回家的汽车,海因里希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惑:“papa,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并排坐在后座的龙德施泰特不答反问:“说起这个,你来柏林竟然没有通知我?”
海因里希有些心虚道:“对不起,papa,我只是想单独出个门。”
“柏林不比东普鲁士,这里多的是想要利用你,甚至要你命的人。”
“我知道,但我不能永远呆在东普鲁士,我是您带大的,难道您不相信我吗?papa?”
龙德施泰特叹了一口气道:“唉,我就知道劝你也没用,和你父亲一样倔强。”
海因里希也只能笑笑:“哈哈,papa你还没有说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龙德施泰特道:“是路德维希告诉我的。”
“路德维希?”海因里希有些惊讶。
“嗯,他半夜来敲我的门。”
“他在德累斯顿步兵学校的学习结束了?”
“不知道,等会儿你自己问他吧。”
“好。”
20分钟后,两人抵达龙德施泰特的家。
龙德施泰特的夫人早早在门口等待,看到两人安全回来总算是安了心。
“欢迎您的到来,普鲁士的亲王殿下。”夫人微微下蹲行礼道。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您不用对我行礼。”
海因里希赶忙让对方起来,因为龙德施泰特是他的教父的关系,他与龙德施泰特的家人关系也非常好。
“这是礼节,也是我应该遵从的。”夫人出身普鲁士旧贵族,从小的教育让她始终保有贵族的涵养,这些礼节更是从未丢弃。
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海因里希只好先转移话题,接着问道:“路德维希呢?”
夫人笑了笑道:“他在里面呢。”
“我去看看!”
海因里希兴奋地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锃亮的马靴,笔挺的制服,年轻的面孔,日尔曼人标志性的金发蓝眼。
这就是他从小的玩伴,路德维希·奥拓·冯·俾斯麦。
“路茨!”
“海蒂!”
贵族之间喜欢使用昵称,这是亲近的表现,也是一种不言自明的阶级法则,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
海因里希一开始不怎么喜欢自己的昵称,因为那听起来像女孩子的名字。
久别重逢的两人交换了一个拥抱。
“你的学业结束了?”海因里希问道。
“是的。”
“那怎么不先回东普鲁士?”
“因为我接到了柏林洪堡大学的入学面试通知,时间很赶,就先来这里了。”
“那太好了,我也报了洪堡大学,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了!”
“是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海因里希才想起来从刚刚起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龙德施泰特和夫人,连忙道歉道:“抱歉,教父。”
“哈哈,你们年轻人聊,我和夫人先去休息了。”龙德施泰特并不在意,笑眯眯地搂着夫人回屋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海因里希将路德维希拉到了一边,继续问道:“你在步兵学院过得怎么样?”
路德维希回道:“不错,我的教官隆美尔上尉很关照我。”
“有机会,你可以邀请他来柏林玩一玩。”
“我已经邀请他了,下个月他就到了。”
“那我们一定要好好款待!”
“海蒂,我一直想和你道歉,我没能参加你母亲的葬礼,我也不能告知你具体原因。”路德维希十分愧疚,老王妃去世,海因里希一定非常难过,可是身为他最好朋友的自己却无法陪伴在他身边。
对于路德维希无法出席葬礼的事,海因里希确实很难过,但是他也明白好友的难处,所以并不会因此埋怨对方。
“你不用道歉,路茨,军人是服从命令的,我能理解……”
“海蒂......”
“好吧,既然你还是感到愧疚,那不如你告诉我一个秘密,就当将功折罪如何?”
“什么秘密?”
海因里希看着他蓝色的眼睛问道:“他,是你的人吧?”
他们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路德维希勾了勾嘴角,回答道:“当然。”
......
第二天。
希特勒在普鲁士新闻公报的电台上发表讲话,称昨晚的纵火行为是德国布尔什维克进行的最骇人听闻的恐怖主义行为。
兴登堡总统已经同意颁布紧急法令,废除了《魏玛宪法》中有关保证人身自由的条款。
根据新的《国会纵火法令》,希特勒宣布共产党意图暴动,因此为非法党派。要求德共党退出议会,解散工会,禁止出版报刊。
希特勒没有告诉人民的是,包括德共党领袖恩斯特·台尔曼在内的1.8万名德国共产党人,全部被捕入狱,并在遭受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