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陆凡这个脾气,在天才当中，算是脾气非常柔和的，你看待人接物也不错，图纸至少是全须全影的给出来了。无非是没给原理图和具体定义，这点问题，让小马小赵他们费点功夫算一算，模拟一下，总能算出来的，无非就是费点时间费点辛苦罢了。”

“你去腆着脸要，说不定给你图纸，还将唯一的一点好感就浪费掉了，那下一回呢，再下一回呢？”褚田猛这时候反驳道。

褚田猛一番话把陆天军说得无言以对，他依然不服气地辩驳：“他一句话里能表达出这么多意思来吗？会不会是我们过度理解，过度解读了？”

褚田猛深深吸了一口气：“老陆,你说你和厨子比烧菜，谁做得好吃？”

“这必然是厨子做得好，可这和芯片设计没关系呀。”

褚田猛又问：“你别急啊，那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呢？比如十年的系统训练，再让你和厨子比烧菜。”

“这我有信心,十年苦练，不弱于人。”陆天军说。

褚田猛点点头似笑非笑：“这就是技能训练，那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你发明相对论，微积分,电磁方程，或者和李白比写诗，和苏轼比写词。你觉得你有信心吗？”

陆天军怔住了：“这都是当世天才，我陆某人虽说也忝列院士，毕竟仅仅中人之资，惭愧得紧……”

褚田猛心说，你这凡尔赛的角度也颇为花哨，还是轻咳一声：“陆院士过谦了。我此番举例只是说明，切莫以平常人的标尺衡量天才。若无惊才艳艳，盖世绝伦，又怎么能在如耀耀星河般闪亮的历史名人簿中留下自己的大名呢？”

“唔……”陆天军反复踱步：“我也不是没想过，陆凡是不世出的技术天才，只是你这么一点透，再加之cpu的设计图，你再来看。”

说着，他把图纸整理一番顺序，重新从最上层开始：“你看，上面几层全是3d堆叠结构的缓存，这就是拿钱画性能，用多少钱，画多少性能，童叟无欺。妙得是这个结构恰好是扬子江存储独门绝学xtacking晶栈工艺可以完成得，这是巧合我都不信！”

说到这里，他又翻开另外一章图纸：“你再看下面的核心，我数过了一共二十四个内核，咱们都知道其他cpu做百十个内核没啥难度。可是你来看，这里每个内核都不一样，这种设计思路简直闻所未闻，不是没人敢想，是没人敢干。”

褚田猛抬头看看已经激动起来的陆天军，说道：“这就是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不是绝顶高手，谁也不敢这么设计芯片。下次见到陆凡，务必要仔细听他说什么，而且一定要从他话里听出话来。”

“幸好他年轻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像老江湖说话滴水不漏。这我们才能从他的话语里，得出他由于思维连贯性带来的上一段设计思路。”陆天军郑重地说。

“正是由于思维有惯性，所以许多天才的行为才难以理解，因为他们本身并不在意适合的场合做适合的事情，对他们而言，自己适合才是最合适的。我现在对他有些散漫的作风一点意见都没有，这么大学问的二世祖，我宁愿多点。”

褚田猛说完，陆天军罕见地发现，他俩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罕见的一致。

……

漂亮国克米罗亚，比曼公司的总部，ceo髙雷士夫和高级市场副总裁米多利杨气愤地看着来自显卡巨头研究所的告知函。

“杨，这个版本你认为对吗？”

坐在办公桌前，髙雷士夫斯基神情凝重地反反复复审视着双语告知函。

髙雷士夫·库库帕里祖上三岛人，一看到华语告知函一般都菊花一紧。

找来找去没找到类似勿谓言之不预这种词句，又怕翻译词不达意，索性找来了土生土长的龙国人高级市场副总裁米多利杨直接来读华文。

米多利杨张开手在空中抓抓，髙雷士夫把信函交到他的手上。米多利上下扫了两眼，说：“讹诈，以及警告，这是一封标准的表示龙国人含蓄优雅而充满威慑张力的信函。”

“重要的段落在这里。”

米多利随口念道：“我们相信贵方在公司成立的五十五年间，为全世界半导体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伟大贡献。我们提请贵方高度重视在cpu相关科技方面的优势地位，有可能延伸影响至显卡市场，造成其他竞争对手的丧失竞争力和创造力，进而影响市场的自由竞争。”

他转了个身，走到窗户前：“很显然研究所预判到我们会将显卡、cpu、芯片组集合起来打造更强大的综合系统，可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还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吗？农机芯片厂？”

他一摊手对髙雷士夫笑笑：“这不是战争，龙国哪怕有全球最为强大的制造业，但是请别担心，那仅仅是制造而已，他们没有集成电路的核武器——永不止步的摩尔定律。”

髙雷士夫无可奈何地勉强笑笑，心想这该死的龙国人，仰仗着自己巨大的国内市场对全球企业指手画脚。八壹中文網

可是面前的副总裁也是龙国人，这样的话还是不提为妙。

他对米多利歇杨说：“所以请您执笔，回复一篇文辞优雅的函件，并且一定要强调，我们比曼公司始终坚持在龙国正常营商环境下开展工作，以推动全人类科技进步为最高目标，并祝研究所发展顺利。”

“放心吧，我一定会圆满完成您交办的事项的，哪怕面对的是全球技术实力最为强悍的显卡公司。”米多利杨领命而出。

髙雷士夫并没有把工作的注意力放在这样一封信函上，比曼公司是全球最大的个人计算机零件和cpu制造商。

也是第一家推出x86架构处理器的公司，不仅掌握着芯片行业最尖端的技术，同时也是这个行业标准制定者，独有的“钟摆理论”影响着全行业。

即在奇数年推出新的工艺，在偶数年推出新的架构，这也是比曼公司名称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