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棠哽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道:“……你不用上班吗?”
榜一大哥潇洒回复:在休息。
“你这么闲不如去看剧本。”她开始赶客,生怕这位大哥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江行砚在弹幕上回:看完了,现在想看你。
她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山里走,介绍的话明显不如刚刚流畅,不时还会卡壳。
【刚刚我还在说不知道江影帝会不会来。】
【影帝是在给女朋友镇场子的吗,这也太甜了。】
【男朋友来了,小主播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但江大影帝不这么想,他轻飘飘打出一行字:榜一是不是该有奖励?
林惊棠愣了下:“什么奖励?”
江行砚:给我管理,把刚刚叫你老婆的几个踢了。
林惊棠:“……”
【大可不必,叫老婆无罪。】
【就叫就叫,气死你。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江行砚:……给我,快点。
林惊棠犹豫了一下,在屏幕上戳了半天:“可是我找不到在哪儿啊。”
江行砚:开连麦,我教你。
她语气弱下去:“连麦,又在哪儿?”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影帝的愤怒了。】
林惊棠找了半天才找到连麦在哪儿:“开啦。”
江行砚“嗯”了声,语调慵懒:“现在,点右上角。”
他一步步耐心地教她怎么把管理给他。
“你平常也不看直播啊,怎么知道这么多?”她听见语音那头传来笑声,声音像是李然。
江行砚清了下嗓:“刚学的。”
“……哦。”
【好大一口狗粮。】
【主播你有没有发现,你连麦之后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是的,我作证,更软了。】
【难道没有人关注影帝特地去学怎么玩直播间?这难道不好嗑?】
江行砚拿到管理后,言行一致地将刚刚记下的几个id都踢了出去。
林惊棠介绍环境的话说了一半,看着手机侧了下头:“你真的踢了啊,会不会不好?”
他淡淡道:“我觉得喊你老婆更不好。”
林惊棠试图为网友说话:“他们是在开玩笑。”
“林惊棠。”
她蓦地一慌:“到!”
江行砚每次叫她全名,肯定有重要的话说。
低沉的声音轻缓道来:“我在吃醋。”
小主播明显愣了一瞬,耳尖的红冒出来,她软着声音哄男朋友:“他们喊他们的,和我没关系。”
【影帝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喊个老婆又不会掉块肉。】
【谢谢你,害得我又切了个号。】
【粉丝来晚了,我真的会无语,儿子不要这么酸,妈妈真的要脸。】
【堂哥名字里原来真的有个棠字啊。】
【我还要喊,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江行砚徐徐“嗯”了声,然后迅速把弹幕上那个还要喊老婆的网友踢出直播间。
林惊棠:“……”
她权当没听到,任由江行砚在她直播间胡作非为。
她走出村子,去了村民说的山路,可以抵达海棠林的一条小道。
“下半年有大学生电影节,我和学校的学长一起参加,这里的环境很契合剧本的背景。”她举着手机走得很慢,这边山路不好走。前几天下了场小雨,没走几步,脚下就沾了层土。
她体质不好,小时候经常生病,导致平常很少运动,这才没走几步,就开始小口喘气。
江行砚的麦已经关了,在屏幕上发弹幕:小心,注意安全。
林惊棠笑得眼眸都弯起来:“知道啦。”
【特地跑这么远来拍啊,好认真。】
【到时候电影会在哪儿播啊?】
【感觉他们像是小情侣在打视频电话,我们有点多余。】
林惊棠怕滤镜会破环原本景色的美,所以一点效果都没加,直接是原相机拍的。但因为手机像素的压缩,还是少了点味道。
她盯着镜头里面的树林,皱起鼻子:“手机拍不出这儿有多漂亮。”
因为贫穷,芜塘并没有遭受到现代化建设带来的一系列污染。漫山遍野都是清脆的绿色,空气呼吸起来似乎都要比城市里的新鲜。
她继续讲述芜塘里的一些情况,诸如村民很热情,收到捐款后也开始修路改善环境。
【感觉好难啊,从来没想象过这样的生活。】
【从山村出来的孩子想说,交通不便是导致贫穷主要原因之一,环境闭塞导致当地人的认知与外界隔阂。当年我上个学真的很难,要走很远的山路,不过真的要感谢当时给我捐助的谢女士,没有她,我连学都上不了。】
林惊棠看着那条弹幕,愣了一瞬,鼻子酸了下。
不管这位谢女士是不是她的母亲,都说明了一件事。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努力,终究影响了小部分人的人生。
前面有块大石头,她兀自坐在石头上,拿出村民准备的饼。山路有些长,走一个来回也要天黑了。
林惊棠看了眼直播间:“阿砚哥哥在吗?”
这里信号不好,有延迟。弹幕过了会儿飘出个肯定答复:在。
她咬着饼:“方不方便打电话?”
江行砚:方便,你还有多余的手机?
“对,两部手机,两个充电宝,原本怕没地方充电。”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侧,叫人无端心软。她挥挥手,跟网友打招呼,“大家先看会儿风景,我去吃饭啦。”
接着她把手机放在一边,镜头对着山里的景色。
两秒后,屏幕里的人影消失了。
【????】
【这么随意的吗?】
【风景很好看,但我想看美女吃播。】
【虽然但是,阿砚哥哥叫的好甜。】
林惊棠咬着饼,从包里拿出手机开机,电话拨过去的瞬间就接通了,电流声刺啦刺啦:“信号好差。”
江行砚听着她含糊的声音,眼里掠过笑意:“累了吗?”
她叹气:“好累,不过还是很开心。”
“可惜我不在,不然可以帮你揉揉腿。”他说。
林惊棠拿出保温杯:“这里的饭菜好好吃。”
这话题岔开的明显,江行砚知道她又害羞了:“我给你砸了那么多礼物,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她支支吾吾:“什么奖励?”
低沉的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林间的风掠过发梢荡起弧度。
林惊棠脸红得厉害:“等,等回去再说。”
没有否定,便是答应了。
直播间的网友虽然看不见画面,但声音已经让人浮想联翩。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影帝能不能大点声。】
【江影帝刚刚踢人的时候不是很干脆吗,怎么这时候不能说大声点。】
【有什么奖励是回去才能兑现的?我好像猜到了。】
【是解锁什么姿势吗?好奇。】
【堂哥完全被吃的死死的,给我站起来啊,你怼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吃完饭,林惊棠拿起手机无视上面的弹幕,继续往前走:“学长去其他地方了,摄影方面的知识我懂得不多,他比较了解。”
“嗯,很喜欢电影,有时间的话还是会继续做视频的,谢谢支持。”
终于走到那片海棠树,她激动地跑过去,这边的路更加难走,她一时没留意地面。
石头横亘脚下,她狠狠扑了下去。
林惊棠拧着眉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地面四分五裂的手机,心道直播行业可能不太适合她。
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江行砚急切地拨来电话:“摔哪儿了?”
林惊棠盯着肿起来的脚腕,抽抽鼻子将疼痛忍下:“没看到石头,绊了一下。”
“严重吗?”低沉的声音褪去温和的笑意。
她忍着痛,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缓:“没事,就是手机摔坏了。”
顿了两秒,他又问:“真没事?”
林惊棠小声嘀咕:“我多娇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受点伤我还能忍着吗?”
江行砚开始动摇:“没事就好。”
“嗯,我到海棠林了,不跟你说了。”
挂断电话,林惊棠咬牙从地上站起来。
摔得那一下并不严重,但因右脚的伤还在恢复中,带动旧伤,导致整个脚腕都肿起来了。
为了打消江行砚的疑虑,她特意到林间拍了照发过去,笑得眉眼弯弯,丝毫看不出痕迹。
只是回去的路上颇为艰难,山路本就难走,伤了一只脚走得更慢。
傍晚,林惊棠坐在中午时经过石头上,脚腕疼得厉害。休息片刻,忍着痛继续出发,怕给村子里的人添麻烦。
她向来娇气,却只在有家人在的情况下才肯示弱,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很多情绪不能在外人前发泄。
四周都是树木,遮天蔽日,只从林间稀稀落落的漏下几缕清冷月光。
到了夜间,气温骤降,夜风在树林乱窜。
林惊棠胆小,走夜路怕得要命,又不敢给江行砚打电话,怕他看出端倪。
只能忍着痛往前,强撑了一路,总算在天黑时走出树林,看见了远处的村子。接下来的路要比林间好走,且有月光照着,也就不那么怕了。
她找了个地方准备休息十分钟。
倏然铃声响起,打破沉默。
林惊棠拿出手机看了眼,是江行砚打来的。
男人沉声质问,语气焦躁不安:“你在哪儿?”
她靠着石头缩成一团,不安的情绪逐渐发酵:“你凶我干什么?”
昏暗的通道口,男人倚靠墙壁,睫毛垂着,在眼睑处落下小片阴影,光影明灭间他的情绪无所遁形。
下午结束通话他便去工作了,结束后看到祁风说她还没回去的消息。
那一瞬的恐慌吞没所有理智,他怕失去她。
修长的手指扣在手机上,指节泛白,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颤:“祁风说你还没有回去。”
林惊棠哑然,默了半晌才回复:“我到村口了,在海棠林那边耽搁了时间。”
“真没事?”他又问了一次。
林惊棠听出了他的恐慌,声音轻轻柔柔的哄:“别担心,我没事。”
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江行砚阖上眼睛听着话筒传来的呼吸:“我等你回来。”
她笑着应下:“好。”
电话挂断,像是经一场噩梦般。
手机滑落地面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浑然不觉地抵着身后墙壁,喃喃道:“……惊棠。”
低语吹进夜风,没入缭乱的城市夜色。
.
林惊棠赶回村子已经彻底天黑,祁风正准备跟村民去寻她,好在及时回来了。
脚腕经过一下午的奔波,现在肿得厉害,借宿的村民找来他们常用的草药简单敷着消肿。
这里条件有限,要等出去后再去医院检查。
祁风看了眼她肿胀着的脚腕,向来随性的人难得蹙起眉:“怎么不打电话?”
这一路太过疲惫,她揉着腿:“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无奈:“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按理说大小姐应该都比较娇气。”
“娇气也得分时候,有人在意才能任性一点。”林惊棠垂着眸,脸上笑意浅淡,“还要拜托学长,这件事不要告诉江行砚。”
祁风怔了怔,点了下头:“我不会提。”
草药见效很快,睡觉前脚腕开始消肿,疼痛也有减消。
晚上跟江行砚聊天时,感觉到对方情绪不高。
戒糖失败:[我明天就下山了,快的话晚上可以坐上飞机,但我们打算休息一下,后天早上走。]
江先生:[好,注意安全。]
戒糖失败:[可以赶回去看你演出!]
戒糖失败:[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他发了条语音过来,磁沉的声音微哑:“我很想你。”
手机听筒靠近耳朵,烫出一片红。林惊棠也回了语音,软糯的声音夹杂疲累,听得人心软。
她笑吟吟地说:“那我快点回去见你。”
也许是白天太累了,林惊棠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好在脚腕没什么大事,第二天肿胀消了大半。
出了山区,祁风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她拒绝了,再三坚持先回去。
小姑娘倔起来谁说也不管用,祁风那刻非常想打电话给江行砚,让他把自家女朋友带走,但他还是无奈地订了最早的飞机票。
老林同志不常上网,估计从员工那里听说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通。
当时她在回来路上,信号不好。直到出了山区,她才收到消息。
老林:[女儿摔的严重吗?]
戒糖失败:[痛死了!你差点见不到你的宝贝女儿。]
老林:[让你别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不听。]
老林:[让你带个助理过去,你不听。]
戒糖失败:[打住,我要回去了。]
老林:[回来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路上注意安全。]
戒糖失败:[知道了。]
一路辗转终于到了机场,林惊棠迫切地想给男朋友发消息,可惜江行砚在工作,她只好在候机厅百无聊赖地刷微博。
直播的突然中断,不少网友担心她的情况。她发了个微博,简单说当天的事情,并感谢网友的关心。
刚发完,祁风买完东西回来了。除食物外,他还特地到机场外面的药店买了止痛药和消炎药。
林惊棠有些感动:“谢谢学长。”
“没事。”
临登机时,祁风打了个电话,语气难得温柔。林惊棠了然地对上他的视线,狡黠一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是小学妹吧。”
他轻笑一声,算是默认。
正要登机,林饮溪一通电话打过来了:“摔伤了吗?”
林惊棠走的一瘸一拐,嘴上还要逞强:“我又不是小孩儿,还要你们一通通电话打过来吗?”
听起来应该没什么大事,林饮溪迅速进入下一个正题:“你去直播做什么?”
顿了顿,她决定实话实说:“赚钱。”
林饮溪:“……你缺钱了?”
“是有点缺。”即将上飞机,林惊棠匆匆撂下一句,“不跟你说了,走了。”
下飞机后,她便收到了银行账户的转账一百万信息。
她没有大的开支项目,林饮溪没给她转太多。
戒糖失败:[谢谢哥哥。]
哥哥:[缺钱花就开口说。]
戒糖失败:[哥哥。]
哥哥:[?]
戒糖失败:[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赚到很多钱吗?]
哥哥:[有。]
戒糖失败:[什么!]
哥哥:[你继承老爸公司。]
戒糖失败:[……我怕把公司搞垮。]
哥哥:[那就卖股份。]
戒糖失败:[……爷爷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哥哥:[你要钱做什么?]
戒糖失败:[买房。]
哥哥:[林家的房子都没人住,你还要房?]
戒糖失败:[我想自己买。]
哥哥:[那还是卖股份靠谱。]
戒糖失败:[……]
林饮溪看着他这个妹妹长大,几句话就猜出她的想法。大概是想在林家别墅附近买套房子和江行砚一起住。
林家不缺房子,江行砚也不缺。
但这丫头是个死心眼,一根筋,劝是劝不回来的,所以他给亲爱的未来妹夫发去了消息。
.
演出在即,话剧演员住在剧院附近的酒店,离林家有段距离。林惊棠向林河问了酒店位置,和祁风分别。
她先回酒店洗了个澡,不想心上人看见风尘仆仆的狼狈模样。
脚腕恢复的不错,却还有些肿,林惊棠喷了消肿的药水,期盼药效快些发挥作用。
倏然响起敲门声。
她抬起眼,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她好像能感觉到门外是谁。
在猫眼看到男人的面孔时,剧烈的心跳声好像要震动整个胸腔来表达它的思念。
拉开门的瞬间林惊棠被人揽着腰抵在墙边,江行砚不像之前一样吻得很凶。
不紧不慢地抬起她的下巴,缓缓靠近抵着鼻尖感受彼此的呼吸,贴着唇瓣研磨半晌,低沉的嗓音掺着哑:“张嘴。”
这句话落在耳边随着吐息撩起火,她颤了下,动作很慢地张开了嘴。
以前他总会抵着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张开嘴。这次却好像非要等着她说好,才肯继续。
江行砚耐心地在在唇上厮磨,嘴唇张开的瞬间侵了进去。修长的手指覆在颈侧摩挲着皮肤,呼吸纠缠,烫得她一动不敢动。
他将林惊棠搂进怀里,深邃的眼睛藏敛着灼热的情绪:“你骗我。”
他的声音很淡,没有责怪的意思,像是一种拿她没有办法的无奈。
林惊棠有些不知所措地哄他:“对不起,我不想你担心。”
“可这样我会更心疼。”他将人打横抱起,视线凝在脚腕的伤,微微叹了口气,“我想你任性一点,不懂事也行。”
江行砚将她抱向沙发,坐在一侧将她的脚搭在自己腿上。他伸出指尖轻轻碰了下伤口。见人瑟缩了一下,他顿住动作,拿起桌上的药,细致地给她涂抹。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沉默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林惊棠没见过他这样,心慌地软声哄他:“你不要生气。”
他没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往后撤腿,对方反应很快地按住小腿,沉声道:“别动。”
林惊棠直起上半身凑近,勾着他的脖子撒娇:“我错了。”
抹完药,江行砚转过身,对上干净的眼睛,又快速转过头去。
看着那双眼睛,他会心软。
见人无动于衷,林惊棠心里慌得很。
对峙片刻,她猛地向前,攀着肩膀跨坐在江行砚身上,细白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她比之前熟练了一些,却还是有些生涩,加上对方并不配合,抵着牙齿亲的有些委屈:“你不想亲我了吗?”
江行砚伸手抚上泛红的脸,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对她狠不下心。
他揽过修长的脖颈,亲了上去,这次他强势了许多,不给对方反抗和反应的机会,掠夺搜刮,直到她喘不过气才退开。
林惊棠的头抵在胸口,声音闷闷的:“是惩罚吗?”
江行砚压低声音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这也太便宜你了。”
“那……任你处置好不好?”她埋着头,耳尖很红。
江行砚微怔,捏着她的下巴,嗓音低哑着重复一遍:“任我处置?”
林惊棠被迫扬起脸,清澈的眼眸弯起,头发半湿着从耳侧滑落擦过手臂,拂过一片痒意。
她身体前倾,故意往他下巴吐息:“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