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天临是真正法力尽失,就算他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只得冷冷地盯着楚怀然,感受着四肢百骸渐渐发烫……
“真是想不到,成色这么好。”
楚怀然盯着手中另一颗丹药发出啧啧之声,对李天临冷冷的目光视而不见。
“什么?”
赵小玉轻声说,下意识地转头看了李天临一眼,就看见他整张脸黑了下来,看她的目光中满是警告之意。
“这九经丹炼制除了祝余草,纯阳之火之外,可是还需要以血为引的,以前我也不是没有炼过,可成色都不怎么好,想不到你这臭丫头到炼了这么好,算得上品。
既然这次能得成药三颗,就分你一颗,算是给你的报酬。”
楚怀然说着,趁赵小玉张口之际将丹炉轻轻一弹便弹进了她的口中,赵小玉只觉喉咙一梗,丹药便滑了进去。
“自行设结界,运功两个时辰便能显药效。在下与二位这下便算两清了。”
楚怀然说完,转身拿起腰间的玉箫轻吹,只闻箫声清脆,下一秒,人却突然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赵小玉惊愕之余,只觉体内经脉丹田处似有暖流爬过,再回头看了眼李天临,只见他面色依然颓败,额间却隐隐冒出细汗来。
“设结界运功疗伤,他既然要还人情,受着便是。”
李天临言罢,缓缓闭眼上了眼,言语僵硬却无半句不喜,到也听不出喜怒来。
“这药,没问题吗?”
赵小玉弱弱问了一句,似是故意找话说,经历过他的生死,总觉得好不容易等到他的醒来,他却是如今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拉着他一面哭泣一面表白,又或是对着他拳打脚踢,告诉他自己一颗心为他担心不已。不论怎么说,总该得有点仪式感,可如今这般冷漠,甚至都不如他多说两句,哪怕是讽刺自己来得痛快。
她定定地盯着他看,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他对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
一股子酸劲一瞬就从她心底冒了出来,那种涩涩的感觉梗得她酸意遍布全身。可再看他额间密密地细汗心却一下子软了下来。
大概是他伤太重,本就还未恢复就陪着她东奔西跑,都是为了她,又有什么是不能谅解的呢。
她长叹一口气,经脉的疼痛让她疲惫不已,随手施法,薄薄的结界将二人包裹其中,随即便闭了眼专心运功疗伤。
李天临带着心事入定运功疗伤,楚怀然那句“以身相许”一直干扰着他,让他心绪不宁。因此,明明两个小时就能发挥药效的,却偏偏拖了好长时间。
待他醒来,入眼的便是赵小玉长长的黑发散于肩后,头顶用一根细细地小木枝挽了个小包包。她面前烧了堆火,火光衬得她面色潮红,像是羞红脸的新嫁娘,纵使衣物狼狈,却让他觉得柔美不可方物。
这样静谧的夜晚,她守着他,天地间安静的只剩下彼此……而他,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舍不得打破这样安静和谐的时刻。
赵小玉往火堆里添了柴火,说好的两个时辰就能好,可如今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李天临却迟迟没有转醒的迹象,她不敢擅自动他,只能在旁边等,也还好,李天临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添完柴,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李天临,却在触不及防间对上一双柔和的眸子。
担忧、震惊、惊喜在她眼内转了个来回。
“赵……小玉……”
李天临唇齿微动,他轻声喃尼,此刻,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及得上赵小玉这双似是发着光的双眸?
十里春风“扬州路”,卷上珠帘皆不如。
“你……你好了吗?”
赵小玉快步奔向他,激动的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她抬了抬手,却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才显得恰当。
李天临摇了摇头,看到她这般紧张的模样,什么“以身相许”的话便抛到耳后。
“哪有那么容易……”
凡人尚且病去如抽丝,何况他这是献祭刚修得的元神在先,经脉重伤在后,就算是仙丹妙药,能修复其体,也不能修复他散去的元神。
“楚怀然……他不是说……”
赵小玉眉头紧锁,她自己服了药后,运功反复几个大周天,丹田经脉确实是没有了刺痛感,怎么到李天临那里就没有用吗?
李天临抬了抬手,自顾起身边走边道:
“能靠药物治疗的大概也好了七七八八,剩余的还需日后自身勤加修炼……”
他说着,于山崖边上瞭望,皱着眉头自言道:“天蟹局?”
“什么?”
赵小玉起身,走到李天临身旁问。
“天蟹是纯阴之物,有氧元保阴之效。凡是风水,皆讲究依山傍水,总则:青龙蜿蜒,白虎驯服,朱雀翔舞,玄武垂头。
你在看对面山上,玄武高万丈,朱雀狭小且高,形成四方包围的局面,风进不来,水出不去,犹如泥沼之地,可谓大凶极阴的天蟹之局。”
“那……那又怎样?”
赵小玉一脸的莫名其妙,李天临这是在教她如何看风水?
“我猜,我们误闯的那个凶地就是那里。”
李天临说着,随手摘了片树叶就冲着对面不远的密林直射而去,赵小玉瞪着眼睛看着,叶子飞出去不远,就如触上了无形的墙被反弹回来。
赵小玉:“这……”
李天临:“古时曾有闽越族人崇腹蛇,多以腹蛇为供奉。”
赵小玉道:“所以,你觉得之前我们遇上的那几个蛇妖是神?”
“也对,也不对。”李天临摇摇头,转身回到火堆旁席地而坐,又道:“你可听过凶神恶煞?”
“自然是听过的。”赵小玉闻言,像个跟屁虫一般在李天临身边坐了下来。又道:“可这与蛇妖有什么关系?”
“民间传说称人死若干天后,魂魄返回故宅,煞神随之,叫“煞回”。民间又说,凶死之魂魄没有资格返回祖地,因而变成煞,浮游人间,作祟于人。
而恶煞,于修道者而言,大多为死于非命戾气难消的恶鬼,之所以能与凶神齐名,是他十分难以消弭。
它以执念为食,束缚于身死之地,于一般的束缚地灵有所不同的是,只要怨念不散,它就能永世而存。”
赵小玉闻言,一头的雾水转向李天临,她看着李天临眨巴着眼睛,云里雾里的不知该怎么回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