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先生?”纪怀香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顾无瑾漆黑的眼眸深了深,他看着她,女孩因为惊讶,小脸被吓得又白了几分,墨黑的长发有几分不乖地伏贴在脸侧,配着红唇,竟有一种凌乱美。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像是鼻间哼出。
男人的手还放在她的后背处,提着裙子的拉链,纪怀香想起了什么,她猛地躲开,一直退到了衣柜处,才慌张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妈妈的房间。”顾无瑾上前向她靠近,女孩的声音颤抖,又变成了那晚喝醉酒的小绵音,软软的,像是撒娇,能挠到人的心尖去。
对方逼近,站在她的面前,纪怀香紧张到极点,她制止道:“你别靠我这么近。”她想往后退,背却已经抵在衣柜的门上,没有可退的地方了。
顾无瑾扯了扯薄唇,他仿佛没有看到她快要哭的表情,又上前了一步,将人堵死在小小的衣帽间。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缓慢地流淌着,带着几分无声无息的压迫。
顾无瑾一双黑眸沉沉地凝视着面前这又仙又妖的纪怀香。浅灰色的裙子是无袖的雪纺设计,女孩的双臂露着,细嫩的肌肤白得亮眼,浅灰色的裙摆层层叠叠,不规则地垂放着,藏着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纪怀香的脚没有穿鞋子,光.裸地踩在了深灰色的羊毛地毯上,圆润白皙的脚趾不安地紧缩着,可爱得直让人想握着掌心里捏玩。
深邃难言的目光来回打量着,落在身上,仿佛带着刀子,有点刺眼。纪怀香脸色惨白,一双浸着泪光的黑眸慌张无措,她害怕看到男人露出嫌弃,鄙视的目光。就像以前那些闻到她身上气味的人,躲她远远的,然后会用奇异的目光,对她指指点点,偷偷嘲笑。
双手无力地抵在顾无瑾的胸膛前,自欺欺人般,她只能奢求距离远一点,他闻到的臭味便少一分。
顾无瑾伸出指尖,触上了女孩的脸庞,轻轻将她眼眶处溢出的泪花拭去,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轻嘲着:“怎么哭了?我帮你拉链子,委屈了?”
纪怀香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
“抑或是觉得裙子不好看,气哭了?”
温热的指腹在下眼眶处来回拭擦,哪怕男人放轻了手,力度还是有点重。顾无瑾低下头,目光落在女孩起伏不定,绷紧得厉害的胸前,“还是说,裙子不合身?恼了?”
纪怀香眼睛里蒙裹着的那层水光凝成水珠,滑落在男人的指尖上,温度灼人。听到对方的话,水珠子停止滑落了,她定定地看着顾无瑾,男人幽黑的眼里,目光深深,却丝毫不见鄙视嫌弃之色。
好一会儿,纪怀香才开口:“你没有闻到......我身上的气味?”问完,她垂下了眼帘,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八壹中文網
顾无瑾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个手掌的宽度。他低头,弯腰,凑近了纪怀香的项颈侧。
纪怀香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死死咬住了红唇。
深深地闻了闻,顾无瑾低声在女孩的耳侧说道:“气味像固态的麝香。”
纪怀香的耳朵被男人炙热的气息喷得很痒。听到对方的话,她的脸“唰”一下,更加白了。她知道,固态麝香的气味是强烈的恶臭味。
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的软弱里,纪怀香低声说道:“顾先生,别讨厌我,好不好......”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到了极点,“往后我会离你远一点,不会让你闻到我身上的臭味。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帮沈老太太调完香后,我们也就没有联系了。”
软肉被指甲扣得生痛,她不想,一点都不想离他远远的。
顾无瑾直起身来,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看着纪怀香,指着自己的腿,“你看我这条腿,瘸的。”他对视她的眼睛,戏谑道:“医生说我的腿可以医治,但是需要有人捐献腿上的一小截骨头,你愿不愿意捐给我?就算你以后瘸了,我也保证你衣食无忧。”
纪怀香错愕,他的腿可以治好?
半晌,看着女孩沉默的样子,顾无瑾的嘴角含了嘲讽。他正想转身离开时,纪怀香开口了,“你的腿真的可以治好?医生说捐献一小截骨头就行了吗?血型有没有要求?”她黑眸晶亮,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体臭被对方嫌弃,点了点头,“顾先生,我愿意的,愿意将我的骨头捐给你。”
心猛地紧缩,像被人用手紧紧捏着,握着。
顾无瑾蓦然转身,大步离开。
神经病!
疯子!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逃了一般,拐着脚,快速走出了衣帽间,黑亮的眼眸失去了亮光,眼眶里的水雾快速凝结成了水珠子。纪怀香无力靠在衣柜门处,果然,被他讨厌了。
“你哭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低沉的男生响起。
顾无瑾去而复返,他捏着纪怀香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顾先生?”纪怀香没有想到他返回来了。
顾无瑾沉着眼,死死地盯着她,手上收紧,质问出声:“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把骨头给我,以后瘸了也不介意?”
纪怀香泪眼婆娑,点点头,她愿意的。
“明天就去医院做手术也无所谓?”他不放过女孩眼里的一丝变化。
纪怀香又点了点头,“嗯。”
顾无瑾双瞳紧缩,目光阴狠,“纪怀香。”他捏着她的下巴,指尖重重地按压在白皙的肌肤上,充满暴戾,“你他妈敢说谎,老子折断你的双腿,将你关在笼里,弄死你。”
纪怀香再次点头。
顾无瑾这才慢慢松开捏紧下巴的手,看着上面留下通红的指印,他的心慌意乱,那种不受控制的心跳才被压了下来。
最后,他的指尖又触上纪怀香的眼眶处,又别扭又无奈地说道:“怎么这么多水,这么娇气?”想了想,他又说道:“那天晚上,是我帮你脱的外套,我不嫌你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