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家将请柬送到项籍的手上,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后,项籍同样牙疼地看着范增。
“亚父,你说这二世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个皇帝,我一个反贼,竟然请我吃饭?”
别说项籍那脑容量了,即使范增的大脑也有些无法|理解。
除了召唤而来的后世之人,其他人又哪里会想到,这不过是赢子高的恶趣味而已。
沉吟了半天,范增同样是满脸地无奈。
“既然人家都将请柬送上门来了,那么我们的行踪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听到范增的话,项籍低着脑袋在那里装死。
脸皮厚又不是赢子高的专利,犯了错的项籍也擅长此道。
看着这幅模样的项籍,范增的血液就直冲脑门。
自己当时有多想不开,竟然就答应项梁照顾这么个玩意儿?
这幅样子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只要范增一训斥,项籍就在那里装死。
也不知道哪个虞姬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项籍甘愿冒着风险在这里等待着渺茫的希望。
“三日后赴约吧,难不成你愿意现在离开?”
谁知道三天时间能不能等到那个女娃的消息。
感觉已经有些带不动猪队友的范增,此时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了。
大不了一死而已,反正走上这条路的人,又有几个好下场的。
想想前几天见到的灌婴、龙且等都算不错的英雄。
现在呢?估计都化作泗水郡城外的一柸黄土了。
高回报没有收入囊中之前,永远都是高风险的考验之中。
更何况,虽然痛恨于大秦的暴|政,但对于大秦皇帝,范增还是认可的。
实际上,像范增这样的人很多。
他们并非是为了反对大秦而反对大秦,不过是为了反对法家而反对大秦。
更为糟糕的是,处于这个阶段的华夏大贤,都秉持着非黑即白的理念。
这也是为什么在汉武帝时期,独尊儒术能够实现的原因。
很可惜,虽然赢子高也认为,曾经的理念有些跟不上大秦的发展。
但他却不会去全盘否定法家,然后再换上一个新的,在他看来依然无法适应大秦的流派。
而最大的不幸就是,像这种政治理念之争,除非实力碾压,然后慢慢适应之外,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这也是始皇帝当初一路走到黑的原因,这也是赢子高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要知道汉朝也不是一开始就使用儒家思想的。
直到汉武帝之前,汉朝都实行地是黄老之策。
等到汉武帝继位,汉朝积攒了下了老本,这才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否则,汉朝也就二世而亡的命运。
真以为法家、墨家、杂家等都是仁慈的,儒家就是神圣的不成。
没有道家无为放任那百年的时光,恐怕光门派之争,就已经消耗了汉朝廷的力量了。
由于赢子高的上位,使得大秦的统治力得以延续。
也让各家学派被压制的命运没有得到改变。
看不到希望之后,所有流派的人,都开始像范增一样,思考着未来的道路。
但这注定不是三两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等到跟着项籍来到泗水郡的时候,范增依然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位是范增先生吧!”
笑着看了项籍一眼,赢子高反倒对于他身旁的范增更加感兴趣。八壹中文網
这个七十岁才出山的老头,差一点就追上了姜子牙的威名了。
可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姜子牙,也只有一个姬发。
当然,在赢子高的心目当中,最大的不幸是,范增没有一个项籍喜欢的孙女。
“见过陛下!”
虽然此时双方还是敌人,并且对于赢子高的打算也弄不着头脑,但范增还是保留着基本的利益。
“不知先生对于大秦有什么看法和意见?”
直着腰背,跪坐在大堂的正中,赢子高的气势之盛无出其右。
仿佛他此时面对地不是敌人,而是他麾下的臣子一般。
“秦以法治国,天下苦秦久矣!”
听到范增的话,赢子高琢磨了一会,眼睛一亮。
为什么要把法家放在前面,干脆直接说秦朝暴|政不行吗?
看来老头反对的并不是大秦啊!
但是赢子高却不会改变大秦的主体治国理念。
“范先生!朕以为,以什么流派的思想治理国家,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治理一个国家,要保证国家的秩序,要让天下百姓明了和不反对这种秩序。”
“秦之所以支持法家,是因为只有法家的思想最为系统。”
“看看儒家!除了一句恢复周礼,支持分封之外,有什么系统的思想吗?”
“不,任何一个流派此时都没有,哪怕法家,那也是在大秦的支持下才制定的。”
“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如何做一个好百姓?”
“哪一家能清楚地告诉天下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所以,哪怕法家都跟不上大秦的发展了,朕依然要以法家为核心,因为只有这样,朕才最省力气。”
“而只有在一国的法律范围内,所树立的道德,才是整个天才该坚持的道德。”
“儒家的那一套,纯属于自欺欺人罢了。”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某一家的思想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更何况,五百年之前,有诸子百家什么事情吗?”
“那个时候,天下人还不都好好活着。”
“一千年前呢?我们的祖先还不是照样这么过来了?”
“所有流派的思想都是向前看的,唯独儒家是向后看的。”
“这也是大秦坚决抵制儒家的原因。”
“周朝的一些规矩和法治,早就已经不适应如今的天下,否则它又为什么灭亡呢?”
“我大秦没有选择任何一家,我们只选择最为合适的,它可以是法家,也可以是道家,甚至可以是儒家。”
“但绝对不会用单独一家的思想,去尝试解决任何问题。”
“因为你们没有那样的能力,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的饭。”
“可是儒家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听着赢子高的话,范增这几天所思考的问题,豁然开朗。
难道法家的人就不学习其他流派的知识?而其他流派的人就不学法家的制度?
正如赢子高所说的那样,单凭一家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
大家争的不过是话语权而已,只是在争夺的过程当中,路走偏了,衍变成了生死之争。
而现在赢子高这样客观的讲述这一切。
就相当于,大秦,已经向所有流派敞开了接纳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