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羿的手正要去拿烟,闻言顿了下,旋即扯着唇角轻笑一声,“别胡扯。”
徐少华说:“我有没有胡扯,你自己回头好好看看照片就知道。”
江时羿浑然不在意,那些照片早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低头点烟,听见徐少华又问:“何助理找到前天晚上和你喝酒那女的没?你找她干嘛,看上了?我看那女的穿着,不像什么正经人。”
提到这个,江时羿面色发沉,“还没有,正在查酒吧监控,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才补充:“我对她没兴趣,但是,她给我下药。”
徐少华震惊了,“真的假的?!”
江时羿抽着烟不说话,面色黑沉沉。
这就是真的了,江时羿这少爷性子,自然受不了被人设套,徐少华“啧”了声,“那确实应该找来问一问……哎,那你那天晚上,和顾烟在酒店……你们……”
江时羿说:“闭嘴吧,你当时就不该叫她来。”
徐少华坏笑着眨眼,“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本来是假结婚,这下成真的了,顾烟也不是随便的姑娘,很难解决吧?”
江时羿更烦了,他确实不知道如何解决,女孩子的第一次又不是别的东西,他可以赔给她。
徐少华又道:“你这渣男,打着离婚的主意当初就不该娶她,你这不是欺负人么?本来她那右耳朵的问题就是你害的,有这毛病已经不好找对象了,你还给她整成离异女人……哦,现在好了,还睡了,她遇上你也是真惨。”
江时羿默了几秒,“我都会解决的。”
说是这么说,心里也没底,他以前好像没有过这么没把握的时候。
徐少华问:“你想好了,和许鸢复合?”
对这个问题,江时羿微愣,过了阵才回答:“……再说吧。”
他居然不是那么确定了。
许鸢这姑娘一身公主病,几年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多少会惯着点,但现在他觉得很烦人,早上她哭着跑了,大概是老毛病犯了,等着他去哄,那就让她等着吧。
顾烟的问题才更棘手,他得先解决这个。
……
下班之前,江时羿接到个何亮的电话,那头带来个噩耗——
顾烟输液结束离开医院的时候,遇到了去复查的江奶奶。
顾烟一脸病容,江奶奶可心疼坏了,将人接去了江家,还勒令他今晚也要回江家吃饭。
江时衍脑仁都疼起来,又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候,在江奶奶面前,他和顾烟必须假装恩爱。
江家老宅位于北区山脚下的别墅区,江时羿开车过去,已经到晚七点。
餐桌上已经摆了凉菜,江奶奶坐在主位上,顾烟坐在左侧,江时羿一边抬手松领带一边缓步走过去,先喊了声“奶奶”。
江奶奶看他一眼,脸色并不好,“你怎么照顾自己媳妇儿的,小烟都发烧了,你还光知道工作?”
“今天工作确实有点多,”江时羿过去在顾烟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以后我会多抽时间陪她。”
这世上,也只有在江奶奶面前,江大少爷会有这么好的脾气。
“我都听小烟妈说了,她哥哥出事了,昨晚小烟熬夜在医院照顾着,自己估计也是着急上火,累病了,”江奶奶依旧沉着脸,“时羿,你们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小烟家里的事,也是你的事,你怎么不知道帮忙呢?”
江时羿愣了,扭头看顾烟:“什么事?”
顾烟抿唇,只觉得面上无光,她也是一个小时之前才从江奶奶这里得知,陈秀梅下午还给江奶奶打了电话求助,希望江家可以帮帮顾威。
她小声跟江时羿解释:“我哥被催债的人打了。”
江时羿闻言,眉心微蹙,眼底的不耐烦毫不掩饰,“他那德行,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顾烟有些难堪,她也厌恶顾威烂泥扶不上墙,但那到底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她垂下眼安静下来。
江奶奶训斥起江时羿,“你怎么说话呢,出了这事儿,小烟心里本来就难受,你应该安慰她,帮她们处理一下,我听说报警得到的结果不太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给人做老公的,还只会说风凉话,小心哪天媳妇儿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江时羿靠着椅背,闻言笑了,“您放心,您这个孙媳妇儿,别说跑,就是赶也赶不走。”
话是以调侃的语气说出来的,但是顾烟很清楚,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面色发白,手无意识地攥紧,“赶也赶不走”几个字余音绕梁一样地盘旋在耳边。
江奶奶严肃了点,“别耍嘴皮子了,我说的你听到没?这事儿你得帮小烟解决了。”
“知道了,”江时羿侧过脸深深看了顾烟一眼,“我会帮我媳妇儿好好解决的。”
“媳妇儿”三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顾烟不是没听出来,就是因为对他言语之间的讥讽洞悉得太过清楚,她就连在江奶奶面前伪装夫妻恩爱的心情都没了。
江父江母很早就离婚了,各自在海外开拓事业,所以偌大的宅子也就这三人吃饭,实在冷清。
顾烟没食欲,食物都变得难以下咽,江奶奶见小姑娘脸色确实苍白,便让她先上楼休息。
饭后,江奶奶起身从厨房里拿出来个精致的慕斯蛋糕,往江时羿面前放,“我特意让厨子给小烟做的……正好,你拿上去,哄哄小烟。”
江奶奶确实关心顾烟,江时羿也只能接下这任务。
不过他怎么可能会去哄顾烟。
进入房间关上门,他将蛋糕往桌上一放,躺在床上休息的顾烟闻声就抬眼看过来。
江时羿扯开了领带扔沙发上,方才在楼下的平和微笑是一点都不见了,他浑身透出一股子戾气,眸色也阴冷,“我花一百万买你,是为了让奶奶高兴,你懂不懂什么叫敬业?”
顾烟从床上坐起身,男人已经走到床跟前,他的手捏住了她下巴,迫使她抬起脸,而他居高临下睨着她,“对着奶奶,你得笑,你摆臭脸给谁看,特意来给奶奶添堵?”
顾烟浑身僵硬,心脏仿佛被冻结,血液都像凝固了一样,她灰白的唇动了动,艰难吐出几个字来:“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