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最终接到许鸢电话的这天,正在富恒加班。
她是很喜欢理财操盘的,也希望自己可以尽快上手,所以这几天下班都会在公司里多停留一阵,看公司里比较成熟的基金项目历史操盘记录。
许鸢在快八点时打来电话,告诉她说,那个叫做魏娜的小姐现在在东区的一家会所,让她过去。
许鸢说自己也会尽快赶过去,方便三人当面对峙。
挂断电话后,顾烟其实是有过犹豫的,东区那地方是出了名的乱。
但想到自己所蒙受的不白之冤,她还是不甘心不明不白被冤枉,收拾了东西离开公司。
下楼时遇到裴斯年,裴斯年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顾烟笑着拒绝了,“我有点事得赶着去东区。”
裴斯年微微蹙眉,“我虽然不太熟悉江城的东区,不过听说那边很乱,鱼龙混杂。”
顾烟说:“没事的,有人和我一起,我们去找个人问点儿事。”
裴斯年面色还是不轻松,“不然我送你过去。”
顾烟不好意思麻烦他,赶紧摇头,“真的不用。”
电梯到了一楼,往出走时,裴斯年道:“你把我的号码设置成快捷拨号吧,有什么事情打给我。”
看他是真担心,顾烟也不好再推拒,拿出手机设置好,给他看了下,裴斯年这才放心。
顾烟上了出租车之后,想着裴斯年,觉得有点好笑,却又很温暖。
她朋友很少,会这样关心她的人,算是绝无仅有了。
出租车在许鸢所说的那家会所门前停下,顾烟是下车才发现,这地方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东区是江城政府早些年开发的新城,但是后来领导换届后却不受重视,导致东区发展到一半就疲软,高楼建了不少,最后很多却都烂尾,商业街也因为人少而显得很萧条。
至于这个会所,看起来和主城区那些金碧辉煌的豪华会所完全不同,一副快要倒闭的样子。
顾烟一边往会所里走,一边拿出手机给许鸢打电话,但是那边没人接。
会所门口是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这种环境让她很不舒服,刚走过去,有个男人就笑着拦住她的路,“美女,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啊?哥哥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顾烟没说话,她想要绕过去,然而,另外几个男人却围了过来。
这好歹也是在街面上,她没料到这几个人会这么嚣张,此刻被围住,心底便发慌,只能嘴硬说:“我有朋友等下就过来,不用你陪。”
“你朋友……是不是姓许啊?”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下流地笑着问。
顾烟愣住了,很快她反应过来,“你们认识许鸢?”
“我们知道你是来找魏娜的,”那男人回答:“现在带你过去见她。”
说着,就伸出手过来拉她的手。
顾烟想要躲避,却被身后的男人往前推了一把,险些扑进前面男人的怀里。
男人捉着她手臂,笑说:“别这么心急嘛。”
她心底被恐惧攫紧,但努力保持镇静:“我……我还是等许鸢过来,再一起过去找魏娜。”
“许小姐已经到了,”男人视线往会所一侧的巷子一指,“走那边,你很快就能见到她。”
顾烟脑子里一团混乱,是许鸢被这几个男人绑了吗?但是不对,他们怎么知道她是来找魏娜的?
她想跑,却根本没有空隙,一个男人扯着她手臂往巷子走,后面还跟着几个。
而巷子黑洞洞,她再次迟疑,“你们叫许鸢出来和我说吧。”
已经到了巷子口,男人不耐心,重重将她一拽,“赶紧走!别磨蹭!”
她想跑,被男人抓回来,然后直接被男人甩了两个巴掌。
力道很重,她感觉脑袋都在嗡嗡地响,眩晕感令她辨不清方向,身体也晃了晃,险些摔倒。
她想起数年前,也是这样。
那时候她被人重重掌掴,不知道多少下,最后嘴里,耳朵里全都是血,被救出去的时候,右耳就听不到了。
男人“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直接将她扛起,往巷子深处走。
“救命!”她喊了一声,探头望巷子外面,只有几个行人,也只是冷漠地瞥来一眼,根本没人搭救,她一阵绝望。
得求助,得赶紧求助……
她被带到巷子深处破落的房子里,男人将她放地上,她拔腿就开始慌不择路地跑。
可出口都被堵死,她最后跑到了卫生间,立刻关上门反锁。
这门还是老式的,锁看起来很不牢固,她拿出手机,本能似的先拨通了江时羿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那头没人说话,她却不敢再等,颤着声开口:“江时羿,你现在在哪里?你帮帮我……”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那头许鸢的声音传了过来:“十一,她怎么还缠着你啊?”
紧跟着又是一句:“别和她说话了好吗?快来帮我挑裙子啊。”
许鸢的声音,甜腻而柔软,却像是一柄刀,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她整个人如堕冰窖。
他们在一起。
许鸢根本没有来……
那外面这些人是谁?许鸢设计她吗?还是……和许鸢在一起的江时羿也是同谋?
她僵硬地挂掉了电话,外面已经开始撞这扇看起来破旧到不堪一击的木门,她没有思考的时间了,用背部死死抵着门,抖着手按下快捷拨号。
只是裴斯年的声音才刚刚传来,她身后老旧的木质门板就再也承受不住外面的冲力,直接断裂开。
她猝不及防,腰间被重重一撞,整个人扑在对面的墙面上,手机也掉落下去。
“妈的,”身形高大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真会折腾,本来想让你轻松点就过去,可你自讨苦吃,就不要怪兄弟几个了。”
顾烟满嘴血腥味,艰难地扭头看向男人,“你们……想怎么样?”
男人狰狞地笑了声,扯住她头发,语气不善道:“让你从江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