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肚子里暗笑,叫他先在外边等一等。卐?卐?八一小§卍??說網w`ww.
夜里出去,虽是坐车,也得穿件厚实点的衣裳。
文笙打开衣柜,随意一翻,挑中了件浅黄色的圆领夹衫,这件衣裳彩边窄袖,和一条雪荷色的绫缎长裤叠在一起,文笙没有多想,拿出来换上,对着镜子梳了梳头,抱起“太平”开门,道:“走吧。”
钟天政原本面带悻悻,已经准备好了要挑剔一番,看到文笙这身打扮微微一怔,目光柔和下来,问她:“斗篷呢?”
文笙想说没那么冷,不用再穿斗篷了吧。
钟天政已道:“我记得是件葱白色的斗篷来着。你现在身体正虚,穿着吧。”
文笙突然回过味来,这身衣裳是当初她来奉京的路上,林家人帮她准备的,那都是钟天政的手下,又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事自然都是得他授意。
她回去在柜子里找到那件斗篷,穿好了,以目示意钟天政:“这回可行了吧?”
钟天政满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马车停在房后僻静处,文笙走近了,借着院子里的星光一看那拉车的马就又忍不住想笑,李承运原本在马场养了几十匹良驹,后来地方给了文笙,知道她养不起,留了两匹给她撑场面,剩下的全都送去了临近的别院。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
此时被钟天政套在车辕上的马神骏非常,正晃着脖子扯动缰绳,一副十分不习惯的样子,不需细看,她就认出来,这正是李承运给她留下的摆设,眼下家里头最好的一匹马。
呃,从来没赶过车的人和从来没拉过车的马,到底行不行啊?
叫文笙没想到的是,钟天政竟然还纡尊降贵。主动帮她打了一下车帘子。
文笙探身上了车,一路走来,不过几十丈远的距离,她便觉着两腿酸软。鼻尖上出了一层细汗。
钟天政看着她坐好了,方才将帘子放下,自己侧坐车前,抓起了马缰绳,低喝一声:“走了。坐稳!”
他左手带缰绳,右手虚抽一鞭,谁知那马先是原地动了几下蹄子,跟着仰起脖颈左右连晃,直晃得整个马车东倒西歪,文笙在车里措不及防,险些撞到头。
钟天政也没想到会这样,手上用力,咬牙道:“走!”
他情急之下用上了内力,那马登时吃痛。喷了下响鼻,张嘴便欲嘶鸣。
这夜深人静的,房后若是一声马嘶,不知会传出去多远,也不知会招惹多少人赶来,钟天政眼疾手快,跳下马车一把将它按住。
那马也是心高气傲平日被宠坏了的,哪能受得了这个,摇头摆尾拼命地撂蹄子,想给钟天政点厉害瞧瞧。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这一下车里的文笙可是遭了秧。
前生后世。她烈马也骑过,急流中的船只也呆过,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被折腾得快散了架,本来她就犯恶心。这晕船的劲儿一上来,忍不住想吐:“呕!”
钟天政身上也冒汗了,急的,好不容易拉着马缰绳,连拖带拽,弄到了马场外边。照着马脖子“啪啪”拍了两记。
你叫,我让你叫!
那马吃了大亏,扯开了嗓子一通嚎,好在不瞎折腾了,钟天政抹了把汗,有些心虚地撩开车帘,道:“没事吧?”
文笙手捂着嘴,脸色苍白,愤愤然瞪着他。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没事?
钟天政怒道:“这该死的畜生,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它。”
半个时辰之后,钟天政终于以蛮力制服那匹马,学会了赶车。
他赶着车离开马场,随便找了条偏僻的山道,远离权贵们的庄子,口里和文笙随便闲聊,当然,一开口还是十分气人:“是你偏要坐车的,这可不能怪我。”
车里文笙气若游丝:“不会赶车就别逞强,好歹挑一匹常拉车的马。”
钟天政哼道:“那些劣马?快算了吧。喏,这不好好的?”
前面那匹可怜的马“咴儿”一声嘶鸣,仿佛在抗议钟天政的暴行。
“这是去哪里?”文笙问,她这半天终于恢复了点精神。
“随便走走。”
“小心点。现在到处戒严抓刺客,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吧,我有数。”
文笙默然,将车帘子挑到一旁系上。
外边星光朦胧,好在山路不是很颠簸,过了一阵儿,文笙意外地现钟天政说随便走走竟是真的,不像上回去那山谷,山坳里的布置明显早有准备,马车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这是在一个小山包上不停兜圈子呢。
今夜钟天政确实有些反常。
“阿政。”
“嗯?”
“今晚很开心?”
“本来是不错。”
言下之意还是怪自己叫他做车夫咯?文笙只当没听出来,道:“今晚的夜色不错,这附近的景色也不错,能说说这会儿你在想什么么?”
钟天政刚好赶着车上了山顶,他将马车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
九月的月初,天上只有寥寥几颗星,几乎找不到月亮,他不知道文笙为什么说夜色不错,不过她那人自有好多怪癖,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我这两天做成了一件大事。”
咦,文笙未想到钟天政突然开口,竟似真的在和自己说心事。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车前坐着的钟天政。
文笙不确定钟天政到底怎么想的,顺着他话意随口问道:“大事?很难做成?”
“不,并不难。只是决心有些难下。为这个,我犹豫了好几天,终于下定决心,把它做了,做完之后,觉着心底一下子去了块大石头,轻松多了。”
“哦。”文笙糊里糊涂应了一声。
原来钟天政只是缺少一个能够叫他倾诉的对象,并不是要和自己说什么秘密。
如此也好,不用深究,听了之后也不必有负担。
可接下来钟天政却笑了一声:“人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可我明明离那位置还远得很,却也孑然一身,什么亲人朋友都没有了。”
文笙心底一沉,不知他怎么还笑得出。
“走了,带你去个地方。”钟天政带动缰绳,马鞭一响,这半天下来,他赶车已经有模有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