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竹看清他,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让他先下来。不料赫连尘误会了他的意思,手捂得更紧了。
沈修竹感觉自己口鼻被死死捂住,快要被他压到窒息了,抬起一只手不停扒拉他,想让他松手。
赫连尘盯着身下人的眼睛,沈修竹的眼睛十分清澈,于是他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
沈修竹在他放开手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缓过劲之后,看了一眼他抓住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松开,然后滚下去。”
赫连尘从他身上爬下来,但是握着他的手却没松开。
沈修竹不耐烦地转转手腕,赫连尘的握力一下子加重,将他的手腕往后一折,沈修竹感觉自己手腕一阵酸疼,匕首落到了地上,被赫连尘一脚踢到了角落。
赫连尘松开了他的手,借着月光挪到了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
沈修竹一边揉手腕,一边上前警惕地看着他:“夏国国君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赫连尘放下茶杯看向他:“我来找我的东西。”
沈修竹嗤笑一声:“本将军倒是不知道我这梁国军营能有什么夏国的东西。”
赫连尘仿佛没有听出沈修竹话中的嘲讽,淡淡道:“鸽子。”
沈修竹僵了一下,赫连尘眼中带有几分笑意,补充道:“我给某位送信的鸽子。”
沈修竹想到那些意味不明的信就来气。带着夏国标志的鸽子一天天地总往自己帐子里飞,带的信还总是莫名其妙,自己都不知道被那些同僚私下里编排多少次了!
沈修竹憋着气,嘲讽到:“夏国如今连鸽子都没有了吗?还要你这个夏国的国君亲自深夜来我帐中讨要?”
赫连尘听到这话没有生气,语气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波动:“鸽子自然是有的,只是我送信的鸽子是我自己喂养的,也是属于我私人的鸽子。只是送个信,我的那一批鸽子就全都一去不复返了,我作为主人,怎么也要来看看,顺便把我的鸽子带回去。”
沈修竹冷哼一声,故意道:“那你算是白跑一趟了,你的那些鸽子全部被我交给手下的人加餐了,你带不回去。”
赫连尘看着沈修竹脸上挑衅的神情,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失望的表情:“既如此,那边算了吧。”
沈修竹坐在一旁,斜睨着他,突然闪电般出手攻向赫连尘。赫连尘反应迅速地抬手格挡,往后一翻拉开了两人距离。
“三皇子一直都是这样说话说一半就动手吗?”
沈修竹没有说话,持续不断地向他发起攻击。
赫连尘游刃有余地接招,还能说上两句话。
“擒贼先擒王,三皇子兵法不错。只是可惜三皇子对自己的实力错误预估了。”
赫连尘抓住机会沈修竹的手腕,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死死锁住了他:“你们梁国的军营防御未免过于低下,朕在你们的军营来去自如。”
沈修竹挣不开,脸涨得通红,气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出的去?”
赫连尘看着怀里人涨红的小脸,心中一动,压低声音说:“你觉得现在挣脱不了的是谁?”
“你!”
“嘘——”赫连尘凑在他耳边,呼吸打在沈修竹耳朵上:“不要把人招来了,朕今天不想杀梁国人。天色不早了,朕就先走了,过两天,朕会派人来与梁国商谈,商谈梁国投降事宜。到时候希望能再见到三皇子。”
沈修竹愤怒地骂到:“混账!卑鄙无耻!梁国不会输!”
赫连尘皱了皱眉,低低地“啧”了一声,迅速抬手打晕了沈修竹:“聒噪。”
赫连尘将晕过去的沈修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看着他的睡颜陷入了沉思,眼神在他的脖颈游移。
第一次让自己感觉血液温暖的人,本来想诱捕做自己的小宠物,只是现在看来脾气暴躁,不自量力。突然就有些失望。那还要不要留下呢?
如果第二天梁国那帮废物发现了三皇子死在了帐子里,那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这么想着,赫连尘的手放上了沈修竹的脖颈,掌下的皮肤温热细腻,脉搏的跳动坚定而充满活力。
赫连尘突然改变了主意,手上移,在沈修竹脸上掐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印子:“饶你一命,下次见面,不要让朕失望。”
赫连尘趁着夜色从沈修竹帐子里翻出来,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十分顺畅地回到了夏国军营。
刚一踏入营帐,瞬息就来到他的面前:“陛下,您不应该只身前往敌营,太危险了。”
赫连尘面上露出轻蔑:“就那种防御有什么危险的,一群废物,负隅顽抗罢了。”
瞬息没有搭话,静静地听着。赫连尘继续说到:“你去找人拟一份劝降书,然后派人去请沈煜,告诉他后日巳时两军阵前商讨事宜,如果梁国不愿投降,那梁国居民就要全部遭殃了。”
瞬息不解:“陛下当时为何要退兵并且这么多日都不出兵攻城,若陛下出兵,不日便能攻下梁国,何必要弄一份劝降书?”
赫连尘摇了摇头:“你不懂,对于那种金贵的小王子,想驯服当然要先折断他的一身傲骨。被别人打断的哪有自己折断的痛快。”
瞬息静默良久,最终带着他的命令转身离开。
赫连尘端起茶杯,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他放下茶杯,举起手闻了闻,带着几分讥讽地笑道:“真不愧是身娇肉贵的小王子,出征在外还要熏香。呵,这样的人,难成大器。”
本以为梁国三皇子是传闻中那种武艺高强、文采斐然的人,今晚一交手,赫连尘感觉自己大失所望。
传闻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