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地西侧的平原,两拨人马正在向北方疾驰。
因为遭遇了蒙特镇的伏兵,因赛德斯的部队损失惨重,这个时候只能撤退。
而在他后面不远,不到五百米的距离,紧追不放的正是罗伊所率领的蒙特镇士兵。
一路上因赛德斯的部队偶尔也有停下来反击,但都是一些不成规模的小打小闹,罗伊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自从上次的劫营大胜之后,从上到下不管是格罗佛还是蒙特镇的民众,都把他视为英雄。因此带来的结果就是罗伊有些飘了,仿佛自己真就战无不胜,而狼堡不堪一击。
罗伊一心只有复仇,丝毫没有注意到因赛德斯率军逃跑的方向不对。
狼堡的营地在东边,而现在他们正在往北方败逃。
就这么一直往前追,也就是七八里地的距离,很快开阔的平原尽头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眼见因赛德斯逃进森林之中,罗伊想也没想就带兵追了上去。
刚进森林,罗伊就感觉到了情况不妙,然而当他准备下令撤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一如之前蒙特镇的士兵埋伏狼堡士兵一模一样的场景,从树林里突然出现几十号狼堡士兵,截住了罗伊一众人等的去路。
“罗伊将军……”
雷顿绝望地看着罗伊,那一瞬间如同掉入了冰渊,浑身上下都在不住地抖动。
他是跟着罗伊一起来追击因赛德斯的,看到因赛德斯仓皇败走以为能捡个便宜,岂料对方竟然也有埋伏,眼下被敌人重重围困,这下彻底完了。
罗伊的脑袋终于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唯一剩下的只有后悔。
更让他心如死灰的是这一次不光是坑了自己,还把雷顿也带进了坑里。
“少主……”
“哈哈哈哈!”
阵前,传来了因赛德斯张狂的笑声。
一改刚才狼狈的模样,因赛德斯再次变得阴狠起来。
他搓着双手,戏谑的眼神如同看着猎物一样地看着雷顿。
“表哥,我给你准备的这个惊喜怎么样。”
“喜欢吗?”
雷顿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颤声道:“原来……你,你早就埋伏好了。”
因赛德斯摊开手道:“哪里哪里,我这不是跟表哥你学的吗。”
“因赛德斯,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罗伊忍不住指着因赛德斯大声叫骂。
因赛德斯将手掌抵在耳朵旁,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点的样子。
罗伊被他气得肺都要炸裂。
“怎么,只许你们玩阴的,我玩就不行?”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连这么明显的陷阱还要抢着往里跳。”
说完,因赛德斯一抬手,箭矢立马从四面八方如雨点般射过来。
罗伊高喊一声,“举盾!”拼死护在雷顿身前。
他已经把雷顿带进了坑里,这也让他膨胀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些,深知哪怕是拼上自己这条命,也要护得少主的周全。
两轮乱箭射过,跟随罗伊一起追来的士兵一半以上都倒在了血泊中。
“少主殿下,一会我跟这些家伙拼了,您抓住机会往外跑。”
“……”
雷顿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回去的路上被狼堡的士兵堵得严严实实,就这么一个情况,他还能往哪跑。
这个时候因赛德斯不再下令放箭,而是笑得让人心惊胆战,说道:“别把他们弄死了,给我抓活的。”
在他的命令下,狼堡的士兵举着盾牌往中间围拢。
罗伊还想要拼死突围,然而不管他怎么往外冲,瞬间就会被面前的盾墙给推回来。
几次下来,罗伊的鼻梁骨被盾牌打断,鲜血止不住地从鼻孔往外喷。
雷顿早已没有了反抗的打算,干脆站在原地等待被俘。
不消片刻,两人就被制服。
至于其他一起的士兵全都死在了屠刀之下。
因赛德斯狂妄地扭着头,迈着六亲不认地步子来到雷顿跟前,嘲笑道:“表哥,我记得小时候姑姑经常夸你有王侯之才,日后是能够成大事的人,现在看来你和姑姑当时说的样子差得有点远呐。”
在面对因赛德斯的时候,雷顿没有半点脾气,他甚至连反驳都没有反驳,而是用最卑微的语气向因赛德斯求饶,“你是我表弟,你父亲是我舅舅,看在舅舅的份上,请你放我回去。”
“少主,不要向这种人低头!”
罗伊在一旁激动地吼叫着,他了解因赛德斯是一个怎样的人,这种变态恶魔,一旦落到他手里肯定是没有活路的,与其低声下气的求饶,还不如死得有骨气些。
因赛德斯扭头看着罗伊,讥笑道:“怎么样,被砍断手的滋味如何?”
“混蛋,我要宰了你!”
罗伊刚想起身,就被七八个士兵死死地按在地上。
因赛德斯一脚踩在罗伊剩下的那只手掌上,用脚跟用力地转动,“心里很难过吧,我猜也是,谁叫你们的少主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草包呢。”
手掌传来钻心的剧痛,罗伊咬碎了牙齿也不吭一声。
因赛德斯忽而大笑了起来,捧着肚子说道:“知道我那天为什么砍了你的手吗,连你的主子在我面前都要毕恭毕敬,而你不过是一条他养的狗罢了,竟然还没有你的主子懂事。我砍掉你的手就是要告诫你的主子,让他好好管管你,同时吓唬吓唬他,没曾想他这么不禁吓,立马就答应了割让河谷地,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因赛德斯脸上的表情突然变成愤怒,这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面目狰狞地他一脚踢在罗伊的下巴上,瞬间踢飞了罗伊好几颗牙齿。
“你个老东西,是你杀了利桑德!”
想起利桑德的惨死,因赛德斯便恨不得把罗伊千刀万剐。
罗伊一口浓血啐到因赛德斯脸上,耻笑道:“噢,你说那个都可以当你妈的女人,我听说她可是你叔叔的妻子,原来堂堂狼堡的少主口味竟然如此与众不同,连婶婶也不放过。”
这些话平时在狼堡那是绝对的禁忌,没有任何人敢提起。
而现在罗伊却在阵前毫无顾忌地用这些话来羞辱着因赛德斯。
本来就极度敏感的因赛德斯瞬间破防,他不停地捏紧拳头,指甲都抠破了手掌,双眼变得通红,身体不住地抖动。
从小缺少母爱的他在一个畸形的环境中长大,利桑德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他甚至能容忍别人辱骂自己,却不能容忍有谁对利桑德有半点不敬,罗伊的话显然已经触碰到了因赛德斯的逆鳞。
今日落在这个小恶魔的手里,罗伊已然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正如他劝说雷顿的,与其窝囊的死去,倒不如慷慨赴死。
然而罗伊终究还是低估了因赛德斯的变态。
只见因赛德斯面沉如水地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对下面吩咐道:“把他剥了。”
一声令下,当即有人来到罗伊身后,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开了他脖颈上的皮。
如此鲜血淋漓的场景,雷顿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脑门上黄豆大小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一开始罗伊还能忍受,慢慢地那种万劫不复的剧痛就让他忍无可忍,撕心裂肺地嚎啕起来。
剥皮的人一看就是老手了,在狼堡,对待俘虏剥皮那是最常见的手段,只不过以往都是先杀后剥,而这次是活剥。
到后面,雷顿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就这么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不在森林里。
雷顿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当雷顿还在纳闷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的时候,因赛德斯一脸微笑地走了进来。
在看到这个小恶魔的刹那,雷顿直接吓得从床上坐起来,他想要逃跑,却发现下半身有些麻木,使不上劲。
“表哥,你醒了。”
因赛德斯一改之前阴毒的样子,来到雷顿跟前嘘寒问暖。
雷顿还没有摸透因赛德斯这是要做什么,心惊胆战地点了点头。
因赛德斯笑道:“表哥,看把你吓得,你是我表哥,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你下手呢,当时在战场上不过是做做样子。”
听到因赛德斯这么说,雷顿突然感觉到放松了许多。
因赛德斯继续说道:“你在战场上受了点伤,我把你带了回来,还让医生替你检查了一遍,他们说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谢,谢谢……”
被因赛德斯突然的转变搞得云里雾里,雷顿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来,这只是一个梦。
这时候因赛德斯让人端来了一碗汤,“这是我让厨房的人给你做的肉汤,快趁热喝吧,多喝些才能恢复得更快。”甚至都不让雷顿自己动手,因赛德斯还贴心地喂起了雷顿。
“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
一直喝到最后,因赛德斯终于再也忍不住,扔下手里的碗,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雷顿一头雾水,到现在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
“你喝了,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
雷顿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似乎明白了因赛德斯说的是什么。
他猛地掀开被子,看到里面的样子,一时间毒火攻心,深感万念俱灰,一种说不出的恶心,让他恨不得现在立马死去。
因赛德斯趴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拍着地,疯狂地嘲笑道:“表哥,自己的味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