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其实隐隐有打探到一点儿有关谣言的消息，但还没有具体查明。
见将军反应如此之大，他还是开口了：“回禀将军，谣言似乎就是从将军府传出去的。”
楚平章激动的心情已然平复了下来，坐回太师椅上，“继续查，我倒要看看这府里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想毁掉灵儿的名声。”
青山垂眸道；“是。”
倏尔瞅了眼手中的茶包，呈给楚平章，“将军，二小姐的丫鬟叫我把这个给您。”
楚平章正在气头上，闻言，都没有正眼瞧一眼，淡声道：“放这儿吧。”
他这个二女儿，方才提出那么多过分的理由，现在又派人送东西过来，不会又没安什么好心吧。
莫非……
楚平章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尚未成型，就被自己立刻否定掉了。
她才刚醒过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未雨绸缪，提前散播谣言。
楚晚棠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谁想我了？
她揉了揉鼻子，翻过身接着睡。
虽然这段时日一直在床上度过，可她现在身体还虚着呢，得卧床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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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黄昏，夕阳的微光给大地披上了蝉翼般的光彩，火烧云蔓延了半个天空。
晚膳时分，除了“卧病在床”的楚晚棠和与老夫人一起去礼佛的柳姨娘外，楚府的其他四人欢聚一堂。
楚灵儿今日的穿着打扮尤为清秀，身着一袭澄澈的淡粉色衣衫，头上别着一支简单的祥云纹羊脂玉发簪，妆容清淡，整个人宛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芙蓉。
楚清清的打扮则艳丽许多，她本是吊梢眼，眉眼间略显妩媚。
她乖巧地坐在楚灵儿身侧，一言不发地用膳，心里对楚灵儿更为忌惮。
她原想着挑唆楚灵儿去加害楚晚棠，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竟差点儿杀了她。
饶是如此，她却没有受到丝毫惩罚。
如此看来，自己还得继续夹着尾巴做人了；若是惹到她，自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亦云一如既往地温婉，正挽起袖子为楚平章布菜。
楚平章将一切看在眼里，眼含笑意，“多谢夫人。”
在他心里，一直把沈亦云当作自己真正的结发妻子；虽然她暂时还没有正妻的名分，但在他心里，她一直占有极重的分量。
沈亦云闻言，眨眼间便红了眼角，为楚平章盛汤的柔荑微颤手中的碗不可避免地一抖，滚烫的汤霎时便落了几滴至她的手腕间。
不过，她依旧稳稳地端着碗，没有摔掉它。
那样，倒显得有点儿刻意了，而且看起来会像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楚平章见状，立马撤走她手中的汤碗，拉过她的手吹了吹，“亦云，没事儿吧。”
楚清清听到动静，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很快又垂下了眼帘。
见两人粘腻的模样，她心里难免闪过几分鄙夷，甚至还有点儿反胃，恶心的她吃不下饭了。
若是他们真的是真爱，那就不会有她和她娘什么事了。
更可笑的是，他都一把年龄了，竟还像个愣头青似的，不分场合地秀恩爱。
“一点儿小伤，妾身无碍。”沈亦云眼含羞涩，故作坚强地勾唇一笑。
楚平章眼中的爱意更甚。
沈亦云佯装没看见他要说话，抢先一步继续说道：“妾身只是突然记起，前段日子晚棠唤我云姨娘。这些年来，老爷对我关怀备至，妾身竟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老爷今后莫要再唤我夫人了。”
楚平章闻言，又想起白天楚晚棠对他提出的过分要求，登时冷哼一声：“她素来不识礼数，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说着，他便看向楚清清，沉声道：“清清，你先下去，我们商量点儿事。”
楚清清见他对自己说话，抬眸勉强笑了笑，“好的，清清告退。”
他心里虽然看不起他对沈亦云的爱，可到底还是对他有几分敬重的，没想到他连个理由都懒得找，便随意支开自己。
她闷闷不乐地往外走，不免感到有些心里不平衡。
难道只有楚灵儿配做他的女儿，配得到他的疼爱吗？
一直以来，都是沈亦云掌管着府中中馈，凡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楚灵儿来的。
而自己却只能捡楚灵儿剩下的。
都怪楚晚棠太没用了，好歹也占着嫡女的名头，竟连一个楚灵儿都扳不倒。
念及此，楚清清心里才好受点儿。
因为她猛然想起，楚晚棠比她还要惨；从小到大，楚晚棠甚至都不配用楚灵儿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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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清走后，楚平章才开始说正事。
他握着沈亦云的手一直没松开，“亦云，晚棠今日问我要了向殊的嫁妆。”
向殊是楚晚棠的生母，自从她难产而亡后，府里就再也无人提及她的名讳，就连楚灵儿都不知道她的姓名。
楚灵儿脸上闪过迷茫的神色，不过须臾间，她便隐隐猜到了什么。
沈亦云闻言，心下一顿，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晚棠长大了，是时候该学着打理铺子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只是晚棠从未学过如何管理店铺，妾身怕她挥霍掉。”
向殊嫁给楚平章时，带来的嫁妆何止是十里红妆，器物摆设之类的东西更是填满了整座府的库房。
将军府一大半的陈设从向殊的嫁妆里搬出来的，他们此时此刻用着的檀木金丝桌椅亦是向殊带来的。
沈亦云故意只提到铺子，就是想糊弄楚晚棠。
这正合楚平章的意，他颔首表示赞同：“既然如此，便随意挑几间经营不善的给她吧，待会儿就派人送去地契和账簿。”
楚灵儿敏锐地嗅道了此事对她的不利之处，赶紧对沈亦云使眼色，企图发出求救信号。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铺子拱手让人。
沈亦云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柔声催促楚平章：“老爷快用膳吧，饭菜该凉了。”
“不了，我还有事要问灵儿。”他摆摆手，婉拒道。
楚灵儿见他突然提到自己，睫羽轻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