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笑肉不笑，“晚棠多心了。”
摆明是不想再多给她点儿。
楚晚棠不满地轻哼一声，知道这已是沈亦云这个周扒皮做出的最大让步，最终还是没再继续坚持。
沉吟片刻，她道：“帐薄呢？”
沈亦云呆了一下，没料到她轻易信了自己，旋即从善如流道：“帐薄在各家铺子的管事手里，一时半会儿拿不过来。”
是来不及做假账吧。
楚晚棠在心里默默吐槽，面上也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行吧，姨娘你自便。”见她没什么用了，楚晚棠开始赶客。
沈亦云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目光淡淡，转身而去。
“没教养！”红玉倒是气性大，咬牙切齿地损了楚晚棠一嘴，旋即狗跟着离开了。
要不是自己才好利索，没什么精神气，楚晚棠真想给她屁股一脚，让她长长记性，现在只好随她去了。
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楚晚棠拿过地契，琢磨了一会儿，打算明日下课后，亲自去巡查巡查这几家店。
锦绣阁她是去过的，对那里印象颇好。
想到这儿，她猛然想起，自己与张姨还有个约定。
她这才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跑去打开了衣柜。
翻箱倒柜了半天，才勉强搜刮出符合要求的白布，她双手将白布捏在手里，用力一扯，登时就撕开一条口子。
如此反复撕扯，很快她便得到一天细长的白布。
将白布平铺在梳妆台，用之前霜儿留下的笔墨在上面画出刻度。
片刻后，便得到了一条软尺，简易又粗糙。
“够用了。”楚晚棠低声喃喃了一句，接着又在屋内打了一套八段锦。
许久未运动，竟还出了层薄汗。
这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
楚晚棠在心里叹了口气，索性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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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微亮，东方现出一片鱼肚白。
楚晚棠早早便爬起来，收拾妥当后，揣上软尺，准备去灵武堂。
将要出发时，霜儿却急匆匆地跑进屋来，
“小姐！大小姐还没起床，你得多等一会儿了。”
“她起不起与我有何干系？”楚晚棠疑惑不解。
霜儿扁了扁嘴，“是老爷吩咐的，叫你与大小姐一同去上课。”
“不用搭理他。”楚晚棠安抚着，抬脚往外走去。
“可是，不马房管事胡宾说没有余出的马车了，不等大小姐的话，你就只能走着去。”霜儿疾声道。
楚晚棠脚下一顿，扭头看向霜儿，不禁轻嗤道：“走吧，带我去找他。”
胡宾正躺在马房前的藤椅上，闭着双眼假寐。
若不是被刚刚那个死丫头吵醒，他可不会这么早来这儿。
他心底很不爽快。
忽地，他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懒散地睁开眼，看清眼前之人后，一脸嫌憎，接着又闭上眼，翘起二郎腿，继续闭目养神。
前段时间，他因为自家老娘生病，告了假，这几天才回来。
再加上楚晚棠生死不明，先前府里对她有两分忌惮的奴仆又恢复了原状，对她嗤之以鼻。
所以谁都没把楚晚棠先前的事迹告诉胡宾。
在他心里，楚晚棠形象与往常别无二致，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废物傻子。
不过他现在心里烦躁，懒得搭理她。
楚晚棠睨着他，见他跟个大爷一样，不禁感到好笑。
废话不多说，她直接抬脚一脚踹到藤椅上。
藤椅应声摇晃，胡宾没来得及反应，就失去平衡，摔到了地上。
滚到地上的瞬间，他就瞪大了眼睛，骂骂咧咧道：“哪个不长眼的缺德玩意儿踹老子！”
楚晚棠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地上的泼皮。
“是你？”胡宾回过神，从地上爬起，“你长本事了，现在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说着，他挽起袖子，攥紧拳头，作势要向楚晚棠打来。
楚晚棠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躲闪之意。
就在他的拳头要落到她身上时，楚晚棠右撤一步，拉开距离，并将左脚伸了出去。
她的动作行如流水，几乎在一息之间完成，胡宾没来得及刹住车，冷不防被她绊了一跤，霎时便栽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噗嗤。”霜儿一开始便躲得远远的，见方才对她趾高气扬的胡管事，现在被小姐收拾得灰头土脸，一时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胡宾气得牙痒痒，吐掉嘴里的泥后，再度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咬牙切齿道：“两个死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霜儿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登时噤了声。
楚晚棠挑起眼角，斜斜地望向胡宾，语气冰冷，吩咐他：“给我备了辆马车。”
“呸！你算什么东西，敢指使我做事？”胡宾轻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疯。
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晚棠脸色更阴沉了，一步步逼近胡宾。
胡宾见她变了脸色，一改往常那般怯懦的模样，似乎变了很多。
难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再说！
不等他深想，就又朝楚晚棠飞扑了过去，企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一脚踹死她。
两人身影交错，电光火石间，一道惨厉的叫嚷声响彻云霄。
“啊啊啊啊！我的！我的......啊！”胡宾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裆部，神色痛苦，在地上直打滚。
楚晚棠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抹邪笑，趁机又补了两脚，尽数踹在了他脸上。
既然他非要给脸不要脸，索性就别要这张丑恶的嘴脸了。
霜儿见状，“蹬蹬噔”的跑到楚晚棠身边，试探性地问：“小姐，他没事儿吧？”
“有事。”楚晚棠一脸迷之微笑。
他的下半身和下半生怕是一起废了。
霜儿被自家小姐笑得发毛，总觉得自己没有的部位也有点儿痛。
半晌，胡宾音量渐小，人却还在地上缩着。
“起来。”楚晚棠出声道。
她还有事在身，没工夫跟他在这儿干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