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子还在,怎么能让你去,你放心,儿子好歹是太学学生,柱国公府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那妇人听了又开始哭了。
楚慕倾听到太学学声,看向了顾宴辞。
顾宴辞搂着她直接带她离开了,一直回到了棠桃院才将楚慕倾放下。
两人在桌子旁坐下,楚慕倾将面纱取下。
顾宴辞随手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放在了楚慕倾面前,然后才开口道:“那名男子是太学五年级的学生,名叫梁仲文,今日被廖逸奇撞死的就是他的亲弟弟梁仲武。”
“这位梁仲文是江州人士,家境贫寒,父亲早亡,寡母抚养他和弟弟长大,因为学问极好,被江州知府推荐到太学读书。”
“他的母亲和弟弟便随着一起进京了,在民巷租了间屋子,平日里梁仲文在太学,他母亲和弟弟就住在那里。”
“他母亲平日里就靠着给人洗衣赚些银钱,一家人过的很是拮据,还要供梁仲文读书。”
“梁仲文平日里也会给书肆抄抄书补贴家用,一家人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今年二月,梁仲文便要参加会试了,他学问极好,不在顾子晋之下。”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但是两个人都明白。
这位梁仲文今年会试必定能中,一家人总算要苦尽甘来,却突遭横祸。
“我明日会去见他一面。”楚慕倾开口。
“嗯。”
顾宴辞没问为什么,他从来都不会怀疑楚慕倾做的任何事。
“你是不是派人跟着我?”楚慕倾突然问道。
顾宴辞给自己倒水的手突然僵住了。
楚慕倾真的太聪明了,仅凭着这一件事,就判断出他在派人跟着她。
他看着楚慕倾,楚慕倾正好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间,顾宴辞先败了下来。
“抱歉,你若是不喜欢,我便不让他跟着了,只是你日后不要再做太危险的事,若是要做,要提前告诉我。”
“我会担心。”
“嗯。”楚慕倾轻声应了,“让他离远点,不要离我太近。”
她不是不识抬举的人,自然知道顾宴辞为什么派人跟着她,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
那人若是一直跟着她,这么久了还没被天冬发现,只能说明他武功比天冬还要高,而且平日里待着的位置很隐蔽。
“好。”
顾宴辞又笑了,他派来跟着楚慕倾的人原本就只是为了保护她,平时都离楚慕倾很远,只有在楚慕倾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上前。
他知道楚慕倾能接受他的人跟着自己代表什么,又或者他这一整晚都如在梦里。
“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的丫鬟要进来了。”
事情办完了,楚慕倾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开口赶人了。
顾宴辞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就这么看着她。
楚慕倾无奈:“我的丫鬟真的要进来了。”
再过一会儿,白芷她们就要进来准备水让她洗漱。
“好吧。”
顾宴辞妥协,然后站起身来,佯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结果趁楚慕倾不注意,弯下身偷偷抱了她一下。
少年神色飞扬,趁着楚慕倾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跳窗走了。
楚慕倾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失笑。
笨蛋。
“白芷。”
白芷进来,看见楚慕倾坐在凳子上,面前放了两个茶杯,她顿了顿,喊了一声:“小姐。”
“嗯,准备水吧,我要洗漱。”
“是。”
白芷出去吩咐小丫鬟抬水进来,然后自己过来帮楚慕倾脱衣。
“小姐这鞋上怎么粘的都是泥?”
白芷将楚慕倾换下的鞋拿到一旁,虽然知道楚慕倾出去了一趟,但是看到这鞋上粘的泥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楚慕倾看了一眼,这泥估计是在民巷街道上走的时候沾上的,她先前都没有注意。
“你明儿将它拿出去洗了吧,然后明日让天冬陪我出去一趟。”
“是。”
等洗漱完,楚慕倾就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屋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连星星都没有几颗,只有远处街道的上空,飘着一盏狐狸天灯,依稀可见上面的几个字。
来世平安。
此生极苦,愿你来世平安。
这一夜,有人安心入睡,有人啼哭不止,还有人整夜难以入眠。
“顾宴辞,你大晚上将我喊出来干什么?!”萧元景语气里满是愤怒。
“你今天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就算你是小公爷也没用,小爷也要跟你决一死战。”
顾宴辞搭上他的肩膀:“好兄弟,陪我喝酒去,你不是一直想要喝我那瓶桃花酿吗,走,今晚不醉不归。”语气里满是开怀。
萧元景有些怀疑,这人向来坑他不要命,今日怎么会如此好心。
“你不会又想算计我什么吧?”
“自然不会,你我是好兄弟,我怎么会算计你。”
萧元景还是有些不信,但是自己又馋那瓶桃花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毕竟今天他不去,顾宴辞还是会坑他,那不如先将桃花酿喝了,也算不亏。
第二日一早,楚慕倾就带着天冬出府了,如今老夫人掌家,她出府并不需要和大夫人说。
昨儿她回来就和老妇人说了,近些日子约了其他小姐一起玩,可能会经常出府,老夫人心里高兴她能和其他小姐搞好关系,巴不得她能借此多认识几个权贵呢,因此并未阻拦。
楚慕倾带着天冬走到了距离柱国公府很近的一处角落,此处能看到柱国公府大门外发生的事却又不显眼。
“滚!什么东西也敢来柱国公府闹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家丁将两个人扔了出来,正是梁仲文和他的母亲。
“呸,还不快滚!”
“娘,你没事吧。”梁仲文将梁母扶了起来,然后对着家丁道,“你们柱国公府简直欺人太盛,你们府上的少爷将我弟弟撞死,今日我定要为我弟弟讨回公道!”
“我呸,你们是什么东西,至于你那个弟弟,能死在我们大少手里,都是他的荣幸。”
“还不快滚!”
两个家丁一边讥笑,一边朝着梁仲文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