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倾离开落梅院就收了脸上的笑,她对白芷道:“去打听打听林修然最近在做什么?”
白芷听见林修然的名字有些意外,随即点头应是。
楚慕倾回了棠桃院,写了封信递给天冬。
“将这个送给我舅母。”
“是。”
“我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县主,找到了,估计过两日她便会进京。”
夜间,楚慕倾披上外裳,坐在桌旁看书,烛光微动,窗边发出响声,下一瞬,身旁坐了另一个人。
楚慕倾将书放下,起身走到房间角落,指着一个箱子道:“都在这里了,你瞧瞧有没有你找的那个。”
“嗯。”
顾宴辞穿着一身黑衣,端起一旁的蜡烛,走近蹲下仔细看了起来,良久,起身朝着楚慕倾摇了摇头。
两人又坐在桌旁,楚慕倾微微蹙眉,她母亲留下的所有玉牌木牌,包括大夫人偷偷转走放在东街那间屋子里的,她都翻找出来了,若是这里面都没有,那会在什么地方。
“顾宴辞,我写信问问舅舅,兴许他会知道。”
顾宴辞摇头,然后道:“那枚令牌的存在是我祖母告知我的,我知道之后去定国公府问过定国公,便是你与我在定国公府对弈那日,定国公说东西并不在定国公府,应当是作为你母亲的陪嫁被带到永宁侯府了。”
那日他见过定国公得知了此事,而后在与萧二对弈的时候碰到了那位永宁侯府的大小姐,那时萧文柔已经故去,那东西此刻就应该在她的独女,这位永宁侯府的大小姐这儿,因此不免对她多了些关注。
后来才发现,这位大小姐在侯府之中步履维艰,那嫁妆压根就不在她手上,不过这位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倒是极有意思,做事稳准狠,算计向恒和楚承允那里,那叫一个利落,那时他便知道这嫁妆日后定然还会回到她手上,因此才与她有了合作。
后来他时常会想,还好他当时与她做了交易。
楚慕倾听顾宴辞提起那日的对弈,有些怔然,她低声道:“原来那日你是去找我舅舅的。”说完又失笑,“我二表哥估计还以为你是特意找他的。”
顾宴辞被她这话逗笑了,道:“我与你二表哥是在湖州认识的。”
楚慕倾还是第一次听顾宴辞说起这个。
“那时我陪着祖母前往湖州王氏,你二哥当时年岁还小,被定国公派来湖州筹备北边萧元宣对战需要的粮草,我们因此相识。”
那时他们一见如故,两人约好日后一定要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做大周新的双子星将军。
“你二哥天生属于战场。”
虽然萧元景此刻被困在京城,但他总会冲破禁锢,重返战场。
“顾宴辞。”
“嗯?”
“你也是。”
“嗯。”
两人相视一笑,楚慕倾接着道:“我会继续找。”
只是萧文柔当年的丫鬟婆子,在她死后就被老夫人找理由全部发卖了,不然或许会有人知道。
顾宴辞转了话题:“我这些日子和谢右贤去查了当年那一战的运粮官,叫柳成茂,早在十年前便死了。”
楚慕倾微微皱眉:“怎么死的?”
“那一战之后,他便被贬职到了幽州,而后不过一两年,就因为酒后出了意外没了。”
“他应当是知道什么,被灭口了。”楚慕倾盯着顾宴辞的眼睛,“顾宴辞,他的死恰恰说明了当时的粮草就是有问题,不然没必要将他灭口。”
顾宴辞点头,伸手理了理楚慕倾颊边的头发,继续道:“你猜当时京中负责粮草调配的是谁?”
楚慕倾垂眸想了想,然后说:“户部尚书?”
京中负责粮草的向来是户部尚书,更何况是这种大战,更是应该由尚书负责调配可用的粮草,而后由运粮官运送到边境战场上。
“对,当时的户部尚书还是汪天禄,他是先帝在的时候的老臣了,那一战之后不久,他便致仕了,而后现在的户部尚书林康成便从户部侍郎升任成了户部尚书。”
“当时粮草调配,光是户部就有大大小小的官员参与,况且这只是京城周边各城征集的粮草,这批粮草是预备我父亲支援定国公之后所用,而我父亲一开始所在的北边战场所用的粮草是从湖州征集的,定国公开始用的那批粮草则是从河州征集的,这三批粮草所涉及大大小小的官员太多了。”
这么多官员,如果一个一个查,所耗费的时间太多,况且若是动静太大,很容易打草惊蛇。
两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顾宴辞,先查湖州或者河州。”
不管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当时的主谋此刻有很大可能在京城身居高位,如果贸然查从京城查起,很有可能惊动幕后之人,况且,若是皇上就是那个最大的主谋,那他们就无疑是自投罗网。
不过楚慕倾觉认为粮草这件事应当不是皇上做的,毕竟粮草直接关系一个军队,皇上不会拿这个冒险。
“过些日子我们去一趟湖州,我们定了亲,自该去湖州拜访舅祖父。”
镇国公老夫人和永宁侯老夫人都出自湖州王氏,此时楚慕倾和顾宴辞定亲,其实派人去湖州王氏告知便可,但是因着王氏家主,也就是老夫人的兄长还在世,若是他们要亲自去拜访,说出去也是孝心。
顾宴辞如今在刑部挂职,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离京,楚慕倾作为大家小姐更是,但若是代替祖母去看望兄长,顺便告知他们定亲的喜事,那便是顺理成章出现在湖州的理由。
况且,只要出了京城,那他们之后再偷偷去一趟河州也是行的。
楚慕倾点头,顾宴辞见此不再多说,事情具体如何,只有等他们到了湖州才能知道更多。
他伸手从怀中拿了一叠纸,楚慕倾有些意外,然后伸手接了过来,而后微微一笑:“顾小公爷今夜还顺便来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