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然脑中出现了楚舒然一个人在庄子上盼着他去看望她的场景,日日盼,但是日日都没盼到他,只能独自神伤,他想到此处,心中抽痛。
当时他虽然知道楚舒然被永宁侯府送到了庄子上,但是书兰毕竟因着舒然伤了脸,母亲日日在家哭,因着此事,林府那一段时间一直不安宁,那时他仿佛陷入了一个纠葛的漩涡,一方面不相信舒然会如此做,另一方面又是他亲眼所见,因此在没想明白之前,他一直没有去见舒然。
后来还是相信舒然占了上风,他和舒然青梅竹马,他知道舒然从小心地善良,当时定然是无意的,结果还没等到他寻舒然,他娘就做了那样的事情。
如今听舒然这样说,一时之间只觉得痛彻心扉。
“表妹,你莫要这么说,你永远是我心尖上的人。”
楚舒然瞬间泛出光亮:“表哥对舒然的好,舒然永远记得,只是我这脸”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林修然想到楚舒然的脸因何成了这样,心中很是愧疚:“表妹,我娘她”
“表哥不用多说,舒然并没有怨恨舅母,舅母因着表姐的事对舒然有些误会,一时冲动之下才会如此。”
林修然看见楚舒然现在还在为他娘说话,心中心疼的同时愧疚更甚。
“表妹,我娶你好不好?”
“娶我?”楚舒然喃喃出声。
“对,我娶你。”
“不了。”楚舒然苦笑,“表哥对舒然一片真心舒然感动至极,只是姐姐说的对,舒然这样一个残缺之人,又怎么能配的上表哥。”
“什么姐姐说的对?什么残缺之人?”林修然注意到楚舒然话里的字眼,连忙追问,“楚慕倾她说什么了?”
楚舒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表哥听错了,姐姐对我极好。”
林修然不信,但是楚舒然就是不说,他没办法,只能对不远处的婢女喊道:“你过来!”
绿浓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喊道:“表少爷。”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浓!”楚舒然连忙喊住她。
“说!”林修然语气带着不容拒绝。
绿浓吓得一激灵,马上小声开口:“自从夫人出事,小姐又受了伤之后,小姐在府中就过的越发难了,院子里的那些丫鬟都是趋炎附势的人,见此纷纷对大小姐马首是瞻,根本不把小姐放在眼里,我们小姐心善,从不与她们计较。”
“还有大小姐,让厨房克扣小姐的饭菜,表少爷,您瞧瞧我们小姐瘦的,那是因为她日日吃的都是馒头咸菜,而且每次见到大小姐,她总是会对小姐冷嘲热讽,前几日小姐在院子里给表少爷做香囊,结果大小姐突然来了,将香囊直接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还嘲讽我们小姐异想天开,说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便是给您做妾都不够资格。”
“她这样恶毒侯爷便不管吗?!”林修然简直怒不可遏。
“她如今是县主,又受老夫人宠爱管家,更是与顾小公爷定了亲,侯爷哪里会管她啊。”
“不仅是大小姐,还有三小姐,前两日还特意来小姐院子里羞辱小姐,可怜我们小姐,只能一直忍耐。”
“绿浓,别说了。”楚舒然声音里带着哭腔,一看就是极其委屈。
“她一个庶女,又是外室女,到底哪里来的胆子!”林修然大吼。
“表哥,你别生气。”
林修然气的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表妹在家居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半响,对楚舒然道:“表妹,你放心,我会为你出气的。”
“表哥!”楚舒然摇头。
“你带你们小姐回去,若是还有事尽可以来寻我。”
绿浓扶着楚舒然往回走,走出去两步,楚舒然还回头往后看,林修然冲她笑了笑。
等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楚舒然冷着声音道:“你做的不错。”
“小姐,奴婢看表少爷气成那样,不会出事吧?”
楚舒然眼中闪过嘲讽,她与林修然虚与委蛇,为的就是出事,她成了这样,那些人又怎么能好过,不管林修然如何做,最后是谁出事,那对她而言都是好事。
只是希望林修然能聪明一点,别和上次一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楚慕倾没出事不说,还让自己失了一直以来的好名声,若不是自己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也不会找他。
她带着丫鬟回了霓裳阁的时候,楚慕倾几人正站在一楼,罗娘子对着楚慕倾道:“县主,你定的衣裳,等做好了会有人送到侯府。”
“多谢。”
“县主客气了。”罗娘子微微一笑,“后院还有些其它事要忙,就不打扰县主了。”
等罗娘子一走,楚司纯就问道:“竟不知大姐姐和罗娘子什么时候如此相熟了,居然还要单独叙话。”
“既然知道是单独叙话,三妹妹还问什么呢?”楚慕倾瞥她一眼,那眼中明明没什么情绪,楚司纯却感觉到了嘲讽。
楚慕倾收回目光,想到了刚刚在二楼突然碰到了罗娘子,罗娘子笑着走上前:“县主。”
“罗娘子。”两人互相见了礼,罗娘子接着道,“还未当面恭贺县主定亲。”
“罗娘子送的贺礼那样贵重,慕倾一直想当面道谢。”
罗娘子笑着摇摇头,然后道:“新得了一方好茶,不知县主可愿一道品鉴。”
“荣幸之至。”
楚司纯看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楚慕倾和罗娘子相携着离开了,她问一旁的楚念一:“你知道她这是干嘛去吗?”
“五妹妹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切。”楚司纯撇嘴,继续看衣裳了。
楚慕倾跟着罗娘子一起进了二楼的另一个房间,罗娘子一推开门,入目便是一个大大的衣架,衣架上挂满了衣服,衣架旁边还有绣架,此刻绣架上还有未绣完的布料,楚慕倾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罗娘子招呼着楚慕倾坐在桌旁,拿出一个新的茶盏给楚慕倾倒茶。
“那块布料不仅是我送给县主的新婚贺礼,更是我对你母亲的承诺,所以县主不必如此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