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伸手,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将自己整个都罩在被子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迫使自己帽子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 …… 童繁星强迫自己赶紧睡着,因为只有睡着了的话,她就不用去想别的事了。 好不容易睡着,但疲倦了一天的她很快就被梦魇所笼罩。 睡梦中,她梦到父亲母亲,在梦里,闹了那么久的父亲母亲终究是离婚了。 离婚后的他们各奔东西,乐乐归属权落到了父亲的手里,而母亲选择拉着行李离开,再不相见,就连她也不要了。 繁星,以后的路是你自己的,妈妈走了。 去哪? 为什么要走,她伸手想要阻止,她甚至哭着嘶喊让父亲开口让母亲留下来,可是,父亲只是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就抱着乐乐离开了,消失在了黑暗中。 童繁星,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黑暗中,回荡着这样的话语久久无法散去! 恐惧席来,童繁星伸手,试图抓住眼前的母亲,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她刚想往前,母亲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至此,她的眼前朦胧一片,全部变得暗无边际。 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啊!”
猛地挣扎起身,从黑暗中苏醒过来。 望着周遭熟悉的环境,看着墙角的蜘蛛网,被束缚的小虫子早已经命丧在蜘蛛的口下。 伸手,抚了一下额头,抓过自己凌乱的几缕发丝,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满头大汗。 原来是个噩梦。 在这样的夜晚,她心情本就烦躁的要将她压倒,她却做了这样可怕的梦。 心底最后的那一道防线也好像在这一刻坍塌了。 情绪有些崩溃。 童繁星伸手抓过床头放着的手机,看了下是凌晨一点。 噩梦之后的她,浑身难受的要命,就好像大病过一场的感觉。 安然! 如果安然这个时候在她身边,一定会安慰她,放轻松一些,多大点事,一定会过去的。 可是,安然却远在数千公里外的上海。 这一刻,真想听到安然的声音,哪怕一句也好! 手抓着了手机,咬牙,她最终起身,胡乱的抓过一件外套就往外面跑。 她跑到操场上,抬着手机,努力了好久,寻找着信号。 “拜托了……” 她摇晃着手机,努力着想要找寻一丁点信号,拜托了,哪怕一点点也好,只要一点,哪怕是说一句话也好。 终于看到电话上显示了一格信号,当跳出通讯连接的几个字的那一刻,她快速的按下号码,将电话拨了出去。 安然! 这个时候,你会在吗?这个电话,会接吗? 心底忐忑不安,就这么等待着,终于,听到了电话里传来打通的声音。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终于传来了宋安然有些迷糊的声音。 “喂,繁星吗……这么晚了……你……” 没等宋安然的话说完,童繁星就激动出声大喊了一声:“安然!”
宋安然:“……” 电话在这一刻,两边都保持了沉默,许久许久之后,宋安然才悠悠出声:“繁星……你是不是哭了?”
童繁星的呼吸声有些重,就是这么轻微的声音,宋安然已经听出了端倪。 听到宋安然的话,童繁星压抑了好久的情绪终于是爆发了。 “安然……”她哭了出来,就这样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没有保留,就是这样嚎啕大哭着。 而电话另一边的宋安然,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就好似他们彼此在身边陪伴着。 许久以后,童繁星的声音渐渐恢复,宋安然才轻轻出声:“繁星,好些了吗?”
“嗯。”
童繁星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懂她如安然,不用多说过多的话,也不用解释什么,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安然也能懂她。 这样就够了。 …… “繁星,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宋安然担忧的声音,童繁星深吸了口气,抬头,望着天际的点点繁星,在这样的深夜,她就这样站在灿烂的夜空之下,与千里之外的好友打这通电话。 好久之后,童繁星才出声:“安然……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将村民们在背后指责的那些话语,告诉安然吗?亦或者,她将她做恶梦被吓醒的事告诉她吗? 不,这一刻,她只要听到安然的声音,就已经足够了。 “我只是突然挺想你,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好半天,她才道出一句完整的话。 “繁星啊……我也想你呢!”
听到宋安然的话,童繁星的双肩轻轻颤了下,她伸手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能哭。 “繁星,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等着你完成一年的志愿者工作回来,我们还要一起谱写我们的灿烂青春呢……” 听着宋安然的电话,童繁星依依不舍的道了一声‘好’适才将电话挂了。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童繁星觉得,她与这个地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昏暗的地方,如果把电灯关了,就真的成了伸手不见五指,唯一明亮的,便是头顶这万千星辰。 返回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到底是图什么?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半夜四点多,童繁星只知道脑子越发清醒。 她掀开被子,直接跑出了学校,这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离开这个充满了黑暗的鬼地方。 他父亲骂的对,她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傻傻的来到这里。 一路上,无比安静,借着夜色,她就这样小跑在这条村里唯一的通往外界的道路上。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夜晚里走这样的夜路会不会遇到危险,她只知道,她要离开。 委屈!!! 心底更是愤怒。 她为了这些孩子们,冒着危险的天气赶回来,只为了让孩子们早一点看到她买回来的立体书,拼写教材,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被指责,说闲……说她人品有问题,说她勾三搭四…… 天空变得灰蒙蒙的,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建筑。 虽然还隔了些距离,但是,童繁星认出了那栋建筑,那是厂区的建筑。 她已经走到厂区了吗? 看了下时间,刚刚凌晨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