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
乔惜等自己的身体休息的差不多了，意识这才钻回去悠然醒转。
她在主殿。
而当她醒过来时，恰好能看见坐在书案前的玉京箫。
男人手里持着卷轴。
烛火的朦胧光晕将他的身影映照的格外柔和，乔惜从床上坐起来时。不过是细微的声响，就让玉京箫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手里的卷轴。
回头过来恰好看见女孩在看他，或许是还没有睡醒的缘故。她看上去还有些迷糊，现在正揉着惺忪的睡眼。
小姑娘也察觉到他的视线，软糯的声音轻唤了一声。
“师尊？我怎么在这里？”
乔惜神色茫然，看了看周围，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玉京箫起身来到床边。
没有回答她的话，却转而问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小姑娘虽然疑惑，不过还是乖巧点点头：“好多了。”
情绪发泄过后确实好受了不少。
只不过乔惜看起来依旧是怏怏的，她看着玉京箫欲言又止：“师尊，魔尊和妖皇他们……”
“他们的这道法身已经消失了。”
玉京箫神色淡淡，在乔惜哭累了睡过去后。昼锦堂和归朝欢的那道法身也被击溃，而这次宗门上下弟子全都知道了。
玉京箫之前不过是顾及到乔惜的感受。
再加上魔尊和妖皇的这两道法身并无害人之举，因此才会放任至今，等到让女孩意识到现实的残酷时。
他才彻底出手清理。
“可是后悔了？还是心疼？”
玉京箫看着发愣失神的乔惜，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清晰地倒映着她的影子。
乔惜闻言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为了大义她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六年的感情像泡沫般烟消云散。要一般人去做到心如止水，这怎么可能呢？
玉京箫看着她黯然的模样。
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暗色，他抬起手轻抚过女孩的青丝。触碰到这柔软冰凉的发梢时，男人眼底的暗色亦深邃了几许。
“惜儿，不必为他们难过，妖魔与人势不两立。”
或许是他的声音过于温柔。
女孩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只是这突然的举动。也让玉京箫还来不及收起眼底的情绪，便被她撞个正着。
“……？”
乔惜愣了愣，对上那深沉却暗含炙热的视线时，她甚至能从中窥见隐藏起来的欲念和痛苦。
哪怕玉京箫及时收敛。
可依然被她看见了。
而这个眼神乔惜却是再熟悉不过，只因归师兄之前也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偶尔昼锦堂也会是这样的眼神。
那是……
想要将她占有的目光？
男性看待女性时，像是在筛选猎物或者是品鉴着价值后，产生的旖旎欲念。
抱有不纯目的的接近。
并不是简单出于对美的欣赏。
可就是这样的眼神，她为什么在师尊身上看见了？
某种可怕的念头悄然成型。
女孩像是忽然想通什么事情般，霎时就俏脸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玉京箫。而此时此刻，玉京箫也不难从女孩的眼中发现那份深藏起来的恐惧。
是了。
她刚刚被最信任的师兄背叛。
现在却又正好窥见他身中情毒藏在心底的龌龊念想，怎么可能会不怕呢？
分明只是中了情毒。
玉京萧本以为不会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可是当他看见女孩的眼神时，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疼了疼。
略微的刺痛感在蔓延。
而后便是一片酸涩。
细细密密的情丝好像早已逐渐渗透侵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也让他不由自主地会过分关注乔惜。
他是知道的。
女孩曾经跟归朝欢悄悄下界。
那时候她脸上的憧憬和爱慕，都藏在那双似是星星般璀璨漂亮的眼眸里。
那时候的玉京萧看着这样的她。
有时候也会想，若他当初没有将女孩收为徒，而他也以普通的身份接近她。
现在陪在乔惜身边的。
或许就是他了。
若是没有比较就不会意识到差距，当有了比较对象出现时，落差感就会变得格外明显。
师徒身份确实是他约束自己的底线。
如今也成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惜儿……”
玉京萧看着她欲言又止，神情似悲悯却又似是落寞。他的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垂下眼睑默，不作声移开视线。
他转身便要离开，然而衣袖却被小姑娘轻轻拉住了。玉京萧回眸看去，恰好对上乔惜怯生生的目光。
“惜儿？”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疑惑。
明明已经看到他心底那些肮脏的想法了，为何现在……还要拉住他？
乔惜听见他的声音，很快就低下头来。
小姑娘抿了抿唇，拉着玉京萧衣袖的手也攥紧了些，她颤抖的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师尊的话……可以。”
她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男女大防，而且一直到现在，也从未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处理这些事。
玉京萧教过她大义，教过她要保护人族。
却从未教过她男女之事，也未曾教过她伦理道德，自然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懵懂的感情。
如同白纸般，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似乎只有选择接受。
而乔惜也只知道。
玉京萧是她的师尊，对她非常好，如果师尊喜欢她的话那也很好了。
她没有什么能报答师尊的。
这颗心早就被伤得千疮百孔，她也不在乎会如何了。
“虽然师尊有时候会很严厉，但是我知道师尊是为了我好。”
乔惜纠结的声音顿了顿。
而后再抬眸时，她看着玉京萧：“我也喜欢师尊。”
女孩清澈的眼眸很坚定，虽然依旧有些怯懦，不过她想要接受的心意却是真实的。
直到此时此刻。
玉京萧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忽略了最重要的那部分。
他明白的处事道理。
可是乔惜却全然不知，而他也从未教过女孩。
不能爱上自己的师尊。
这份情感是世间不容的，而他也知道，乔惜口中的喜欢与他的喜欢并不一样。
他受情毒的影响。
只会想要将女孩占有，想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