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消散,黎明再临。
空等了一夜后,林平安再也等不了了。
他心急如焚的走出了这个家,顺手关上了大门。
行走在李家村时,却发现路过的村民们都用一种可怜的目光在看着他。
他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可是在脑海中联想到以前的种种原因,顿时到嘴的又说不出来。
他茫然的走到了村口处,偷偷望向了,那个在李家村唯一有亲情联系的地方。
眼巴巴的看着那个紧闭的小窗口,等待着大伯李猴子身影的出现。。
时间悄然而逝,阳光逐渐刺眼。
林平安感觉有些诧异,在以往的这个时候,大伯早就站在小卖铺的门外,热情地招呼着过路的村民们,可是今天却一往常态。
“奇了怪,大伯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
此刻!
林平安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傻傻的等着,等着林爸林妈和妹妹的归来,等待那笑容慈祥的大伯走出小卖铺。
他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村口,无聊之际,只能伸出手的掰扯着路边的杂草。
许久以后!
直到一道佝偻身影的出现,他再也按耐不住性子,急忙的站起身来,快步跑了过去。
“村长!”。
“您知不知道…我爸爸和妈妈还有小妹,他们都去哪了吗?”。
眼前这人正是早起去林间劳作的老村长。
老村长先是看了一眼小卖铺,再看了看四周,随后抬起布满茧子的手掌,拽着着林平安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去。
“你还不知道?”。
“啊?”,林平安一脸懵逼,“知道什么呀?”。
老村长微眯着眼,用着一种诧异的眼光,直视着林平安。
“你是…当真不知道?”。
林平安无奈的点了点头,“我是真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快点告诉我呀!”。
老村长陷入了纠结,是不是要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林平安,可是联想到女霸王的凶残手段,到嘴的话又说出不出来,他可不想这孩子步了他老爹的后程。八壹中文網
“这……唉……”。
“平安呀,你家里出了大事,你爸爸受了重伤”。
“您说得是真的?”,林平安瞬间双眼睁得老大,张着嘴巴,有点不敢相信。
“村长…村长…你…快告诉我,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老村长如实的说道:“你爸住在百草镇的医院里,你妈和你妹她们也全都在医院里,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去晚了…说不定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爸了”。
听完老村长的话,差点把林平安被吓懵了,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随后便快步向着出村的方向跑去。
老村长望着那道急促的背影,伸手指指了指,大声喊道:“喂…你这孩子,我话都还没说完呢,还有你用跑的,要跑到什么时候啊,等等我呀,老头子回家赶驴车载着你去呀”。
可是!
林平安哪里还能听得到老村长的余话,心急如焚的他,身影早已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里。
………
百草镇第一医院里。
在经过医生一夜的急救,林父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这庞大的医药费却成了压在林家头顶上的一块巨石。
五千块啊!
对于断了几根肋骨和内脏重创的林父远远不够,更何况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后续治疗费。
医院走廊上。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打开了主任办公室大门走了出来。
他正是昨晚连夜对林父手术的主治医师王医生。
他先是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块黄色的小抹布,将老花镜镜片上的汗水给细细得擦了擦,随后才径直的向着林家母女俩走了过来。
“幸亏抢救的及时呀,目前伤者的情况还算稳定,人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你们这医药费,实在是不能再拖了,现在伤者还急需用大量的进口抗生素来维持稳定伤口的伤情”。
“我们医院也是考虑到了你们家庭的实际情况,在昨晚已经提前为你们超额透支了不少的医药费”。
“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希望你们家属能够相互理解!”。
“还有就在刚刚,医院的上层领导也给下达了最后通牒,若是今天你们的医药费还是没有补齐的话”。
“我们……医院将会停止对伤者的一切治疗,若是伤者的情况再次出现恶化,间接性的导致伤者死亡,这个后果得由你们家属自行承担,与医院没有任何的法律关系”。
“王医生,您您您…跟我说一说,治好我丈夫还需要用多少钱?让我这心里才能有个数啊…”,林母颤颤巍巍的问道。
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色血丝,紧咬着下嘴唇透露着恐惧,紧张的双手用力的拽着那个早已空荡荡的小布袋,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中年医生。
王医生眨了眨眼,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林家母女俩,“唉…”。
他先是思索了一会,抬起右手,伸出了五根手指。
“据我保守估计,前期的医院费至少得需要五万,这还得根据伤者的后续治疗才能确定,最后是五万还是十五万还是个未知数!”。
林母失声惊道:“什么?”。
“可是…我我我…我家里已经没有了钱呀,这可怎么办呀!”。
“十五万呀……是十五万啊…”。
林母犹如受了一道惊天霹雳,嘴巴张得老大,眼神也呈现一片呆滞。
五万块对他们家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何况是十五万的巨款。
王医生看到了这一幕,对此也是表示无能为力,在医院里基本每天都会出现这种场面,这就或许就是来自穷人的无奈。
他也只能暗暗得替这对可怜的母女叹了一口气罢了,随后就转过身向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了回去。
他边走边说道:“希望…你们尽快!”。
林母望着王医生的背影,眼眶泛红滴下了泪珠。
她深深的低下头,小声的抽泣着,此刻的她显得是如此的弱小、无助又可悲。
丈夫在等着救命钱,儿子又失踪了。
在多重打击下,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双眼一黑,身体一软,向后重重倒下,直挺挺的就躺在了医院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