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死一般的沉静。
陈卫将人送出去时,不禁纳闷了,两人在房间里面呆了这么久,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将我送到门口就行,车夫一会儿就过来了,”沈易烟低头躲过头顶的树枝,缓缓说道。
她现在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冷静,在夜里吹风便是最佳选择,虽说这个地点十分不适合,但也能利用。
陈卫拒绝,“沈小姐还是让属下送您到将军府,不然殿下会怪罪属下的。”
语气不卑不亢,带着恭敬,却听不出任何的卑微。
沈易烟心中有些感慨,果然不一般的人就连下人都不一般,别人都是恨不得讨好那些有身份的人,到了这里,一个眼神就懒得给你。
“这样……”
“沈小姐就体谅体谅属下的,若是不将您安全送到将军府,属下是真的没法交代。”
陈卫脸色微变,急忙将沈易烟为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打断了,两人来到了王府门口。
门口外边早已经停着一辆马车,沈易烟心细,一下子就看出来这辆马车不是封止寒常坐的那辆,以前根本没有见过。
陈卫注意到沈易烟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刚才殿下吩咐了,这种关头还是不要给沈小姐添麻烦,让别人知道您与三殿下有来往是不好的。”
沈易烟顿时恍然大悟,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应该这样做。
轻轻颔首,整个人钻进了马车里面。
尽管不是封止寒常坐的马车,车厢的布置十分豪华,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让沈易烟感受到了金钱的作用。
这个时间街道上行人只有零星几个,走路的步伐也听不出脚步声,似乎每个人都在放轻自己的脚步。
正在赶车的陈卫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知道这件事情无他没有关系,可就是看不下去,总觉得自家主子不值。
“沈小姐,在下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坐在车厢里面的人骤然一愣,手指毅然收紧,躺在手心里面的正是封止寒给的小瓷瓶,刚才正在专心研究这个东西,忽然间被打断了,人也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沈易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帘子方向的眼神有些躲闪,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沈小姐对我们殿下的印象是什么样的?”陈卫轻声问出声,心里面十分紧张,若是被封止寒知道了,那他这层皮就不用要了。
马车驶过冷清的街道,沈易烟能清清楚楚听见陈卫说话的语气。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某人的回答,陈卫有些怔然,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表情十分抱歉,“在下是不是有些唐突了,若是不好回答,可以当做没听见这一句话。”
这下子,陈卫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经过这一次,他真的要收回自己说话的话,原来某些人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到底是不是也只有你相处过后才会知道。
他对沈易烟的第一印象就觉得这个姑娘十分单纯,看起来没有丝毫心机,两个人就单独相处了一会儿,说上了几句话,他都能感受到这种无形的压力。
也知道是自己眼拙了,这个女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人畜无害。
沈易烟似乎没有听见陈卫最后一句话,说话的声音略略拔高,“看法倒是没有,但是如果你想了解我,这个倒是有机会的,毕竟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有很多。”
怎么敢有看法,现在一见到那个人,心中满满的愧疚,上一世对方那双腿实实在在是被她给毁掉的,一想到封止寒坐在轮椅上的那一画面,她的心脏就跟着抽疼。
也不知道封奕给她灌了什么迷药,让她变成那个样子。
“?”
陈卫不解,王府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就算是将军府的小姐,还不一定能进来。
若是得到了殿下的同意,这也不是不可以,陈卫这样一想,好像都挺合理的。
“因为再过几天,我就要成为你们的王妃了,若是我这一句话食言了,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被你们殿下给拒绝了。”沈易烟红着脸将这番话说出来了,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的退路。
要不是被封止寒今天晚上这番话给刺激到了,她才不会这么冲动,这件事情八字没一撇,若是真的出现了意外,那丢脸的肯定是她。
话音刚落,沈易烟就感受到马车猛然一震。
虽说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还是清楚感受到了。
“这是……这是真的吗?”陈卫吓了一大跳,手上拉绳的力度没控制好,奔跑的马儿一下子就跑偏了。
沈易烟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虽说这件事情有些震惊,但我的命还是挺重要的,你还是好好驾车。”
接下来就是陈卫一顿道歉,总算将人安全送达将军府。
这件事情陈卫没有半点犹豫,回到王府后,找到了在书房的封止寒,准备和对方好好探讨一下这件事情。
他与封止寒的关系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只是他喜欢这个工作,渐渐的也就演变成这个样子,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开玩笑的。
封止寒一听,默默将手中的毛笔放了下来,淡淡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是真的,最近府上确实要办喜事了。”
说完这话后,耳尖变得粉红。
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看不出半点高兴,颤抖的指尖却在透露着这件事情不简单。
陈卫轻轻皱眉,不赞同道:“这是怎么时候的事情,属下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封止寒表情一下子就冷下来了,这其中的原因是他不愿意探究的,也可以说是他选择逃避的。
“你先出去吧,我要处理公事了。”一句话,直接两人给撵走了。
陈卫一脸疑惑,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惹到对方了。
说要处理公事,封止寒还真的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摊开,按照这个样子,看来今天晚上是不用睡觉了。
厚重的木门开了又关,书房里面只剩下封止寒一个人了,刚才还说要处理公事的人,现在已经将毛笔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