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小东西跳来跳去,爪子上还挂着一个小竹筒,里边的信纸已经抻出来了,还能看见微微发黄的宣纸。
若是没有注意到黑色鸽子身上的羽毛都已经打卷了,看着它这么有活力的模样,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从南方飞过来的信鸽。
为首的男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了,连忙手一张,让周围的黑衣人停住不动,“这是主子送过来的消息。”
鸽子似乎也认识这个男人,在小木屋转了一圈后,安安稳稳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嘴巴还十分亲昵蹭了蹭对方的脖子。
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男人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僵硬了,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取竹筒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在这里的所有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只信鸽的真面目。
小竹筒已经被男人安然无恙取下来了,鸽子一秒钟也没有停留,直接从男人的肩膀上离开,嘴巴不停撞击着墙壁上的某个地方。
下一秒钟,墙壁裂开了,鸽子也从那条裂缝中消失了。
这条裂缝正是刚才打开的地方,聪明的鸽子早已经将这个地方给记住了,也不需要别人提醒,自己就会主动离开。
……
远在天边的南方。
一个男人落座在软塌上,正冷眼看着院子的景象,四季长春的树木现在依旧绿油油的一片,似乎与夏天没有什太大的变化。
不一会儿,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进来了,后面还十分自觉地将门口给关上了,男人的视线受堵,也只能将目光挪了回来。
“主子,书信已经成功送到对方手中,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们就要动手了,”蒙面男微微低着头,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重述一遍。
男人狭长的眼睛一挑,看着蒙面男的眼神带着探究,“这件事情还是让他们以大局为重,行动的过程中不要参杂自己的情绪。”
他嘴角轻扯,将这一番话温声细语一个字一个字道了出来,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这个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南方的天气与京城几乎是天差地别,身上的衣物与夏天没有其他差别,甚至在外边走一圈,额角都会带着汗滴。
蒙面男离开,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男人一个人。
男人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闪烁,忽然唇角一勾,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嘴巴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将军府。
沈正之一大早从朝廷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大老远就看见伫立在院子门口的林秀芝,时不时抬头望向四周,似乎在等人。
一看到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慌忙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二弟,那件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林秀芝张口问道。
已经是前两天交代的事情了,绝对不能继续拖下去,不然一切都没有。
沈正之拧着眉看向自己跟前的女人,缓缓道:“这件事情我已经与皇上提过了,相信过不了几天,二殿下就会有所行动了。”
他回想起昨天的那一幕,依然觉得很意外,看来这件事情不仅是对将军府有影响,对皇宫的影响也很大。
不然祁明帝也不会当场就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了,还承诺一定会让二殿下给将军府,给沈夕颜一个交代。
……
“你说什么?”沈夕颜手中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旁边的丫鬟,表情惊讶又疑犹。
最近这几天封奕都是在躲着她,不管她让人传了多少次话,写了多少封书信,对方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次突然传话过来,说是想见见她。
这么突然的事情,怎么能令她不怀疑?
“小姐,王府过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丫鬟微微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夕颜瞪大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嘴巴里的点心忽然间就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丫鬟也默不出声在身旁站了许久,没有挪开脚步。
闺房陷入了寂静,耳边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
忽然,门口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怔住的沈夕颜猛然醒悟过来,封奕约见她,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可能,她为什么不敢去见人?本来这件事情错不在她!
林秀芝火急火燎从外边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欣喜,脚步也不像以往这么缓慢,而是有些急促。
“夕颜好消息来了,二殿下最近已经在着手准备迎娶你了,”语调微微扬起,声音有些激昂,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们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沈夕颜看着熟悉的湖面,这个时候,湖面上多了许多画舫,里面三三两两站着好几个人,正在眺望着整个湖面。
一阵风吹过来,沈夕颜忍不住搓了搓手,时不时往身后的小路看过去,期待着下一秒钟就能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这个动作重复了许多边,熟悉的身影依旧没有将至。
一只画舫从岸边出去,另一只又从远处回来,船上的每个人都挂着明朗的笑容,看起来其乐融融。
“沈姑娘,殿下已经在下面等您了。”
忽然,一个声音将沈夕颜的思绪打断了,一个矮小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沈夕颜犹豫了一下,问道:“二殿下现在所在何处?”
矮小的男人身后一指,正是她刚才看了许久的地方,封奕此时此刻正在湖面上的画舫上。
“那只红色的画舫,”男人担心沈夕颜不相信,连忙解释道。
可能是刚才那幕其乐融融的画面刺激到她了,沈夕颜什么也没有多想,直径朝着那只红色的画舫中走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矮小的男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刚才躲闪的眼神不满了猥琐,朝着沈夕颜离开的方向动了动嘴巴,动作非常龌龊。
沈夕颜速度没有减下来,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红色画舫里点着明光的灯,里边还坐着一个男人,因为背对着她,没看清楚脸。
“来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画舫中传来,声音有些低沉,不是封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