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荣忍着火气,“你到底想怎样?”
秦桑神色自若,淡声说道:“也不是很想怎样。我小胳膊拧不过你们大腿,本来想息事宁人的,可你们言而无信,次次要逼我走绝路。想想我以后的日子,要承受你们的压迫,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你给我个痛快吧。”
“你……秦桑,本官现在给你台阶下,你不要不识好歹!”
秦桑嗤笑道:“我以前很识好歹,可结果怎么样呢?你,伙同你的好父亲把我发卖给了土匪!如果不是我命大,现在焉有命在?你真以为我是为了银子啊?没有命,我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江荣,我就是想要你们都陪葬。”
“疯子!你这个疯子!”
“就算是疯,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江荣看着炕上的父亲气息越来越弱,进的气儿还没有出的气儿多,他急了,“你到底想怎样?再不划下道来,可就没机会了!”
秦桑哂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也罢,按照先前的约定,你欠我三千两银子,先把银子付给我。”
江荣急不可耐地道:“好,拿银子!夫人,先把银子付给她!”
江荣给沐然使了个眼色,沐然不情不愿地拿出一沓银票,拍到桌上,没好气地道:“被一个小贱妇拿捏,你也是够没用的!”
江荣有苦说不出。他愿意被拿捏吗?当然不!但是他要在墨州立足,要获取民心,不能一开始就坏了名声!原本以为很好处理的一个人,谁能想到竟被她咬住了!秦桑把银票清点过后,塞进了衣兜里。江荣急吼吼的:“现在可以救我父亲了吧?!”
“勉强可以。”
秦桑坐下来,先捏住江修文嘴巴,粗暴地塞了一颗丸药给他,然后开始施针。这一次施针长达半个时辰。施完针,秦桑道:“江荣,你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我用药和针灸刺穴法延续他的生命,以后,每月给他针灸一次,吃一颗续命丸,不然,他连半日都撑不过。”
言外之意,只要她有事,他爹就得陪葬。江荣眼珠子都气得通红,满眼戾气,“秦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秦桑神色平淡,“我说我没做你也不会信,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咯。好了,我要走了,让你们家老太爷继续按方子吃药,每天适当锻炼,有问题可以去古寨村找我。我不会记仇的。”
秦桑皮笑肉不笑地冲江荣扯了扯嘴角,一偏头,看见阴郁的沐然,她嘴角一挑,邪魅一笑,转身离开。沐然只觉那笑容里满满的恶意和嘲讽,她咬牙,满眼阴鸷地盯着秦桑背影,恨不能给秦桑后背盯出个窟窿来。秦桑出了门,就神采飞扬起来。胜利!陆南和陌生男人见无事了,迅速往外退去。秦桑目光犀利,在两人身上一掠而过。墨忱卿的暗卫?瞧着不像。墨忱卿的暗卫隐身功夫都极好,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数清她家周围安排了几个暗卫呢!这两人一个功夫极高,走路都没有声音,另一个,相貌堂堂,气质不错,一看就像见过大世面的。秦桑敢肯定,这种人不可能是江荣的人。陆南和男人很快离开,秦桑也赶紧上马,催马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陆南和男人离开江家村,上了一辆黑色马车。“这就是救了世子的女人?”
陆南点点头,“是她。”
“瞧着不简单。查过底细吗?”
“查是查了……不过……”“不过什么?”
“没什么,小公子不让过问她的事。”
“虽然他不让过问,你们是伺候他的人,也还是该把身边的情况都把控住。”
“是,墨叔。”
“依你看,她到底有没有对江修文动手脚?”
陆南摇摇头,“不知道。这种事不好说。不过,就算是她动什么手脚,也都是为了保命。”
男人注视着陆南的眼睛,“你这是在替她说话吗?”
陆南摇摇头,淡声:“就事论事而已。”
……秦桑刚拐出江家村,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路旁枯树下。少年清隽无双,与身边那辆缺顶子少零件的破马车形成鲜明对比。秦桑翻身下马,嘴都快咧到耳根后了,“你怎么来了?担心我啊?来来来,马给你骑,我坐车。瞧你这挺拔身姿,就得配骏马,这小破车和我这个弃妇比较搭。”
墨忱卿皱眉,“干嘛这么贬低自己?”
秦桑跳上马车,熟练地扯过来缰绳,“贬低?怎么会?我的确是弃妇嘛!只不过,本弃妇从现在起,就是个快乐的单身贵族了!哈哈哈哈,驾!”
墨忱卿催马去追。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她那魔性的笑声。听着听着,墨忱卿也不由轻笑出声。一回到篱笆院,就听见秦兰的哀嚎,夹杂着埋怨,“她这是要给我治腿吗?这都大半天了也没看见她的人影!陈中哥,她莫不是根本就不会治,故意折磨我看我乐子吧?”
陈中没好气道:“你有什么乐子可看?我老师有那闲工夫早上山挖药材去了,还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兰子,做人还是要看清现实的好!”
秦兰就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秦桑今天高兴,就没和她计较,推开堂屋的门,问道:“中哥,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能吃点好的吗?”
陈中看老师高兴,也跟着高兴,“成,老师你想吃什么?学生给你做!嘿嘿嘿,就是做的很一般,老师不要嫌弃。”
“那不会,老师要求不高。就来那个大锅炖大骨就行,那药材框子里有白芷、肉豆蔻、丁香、党参……你每样都抓一点,炖肉香!”
陈中懵逼,“老师,您是要炖肉还是要炖药?”
“听我的,老师读书多,不会骗你。城里人炖肉都这么炖的。”
“城里人可真会吃。”
“那可不。对了,买大骨头的时候多买一点,要后腿整根大骨。”
“好嘞。”
秦桑去洗了手,过来查看秦兰的伤势。